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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诉委屈叔侄同眠 惧流言贾家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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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王仁回到家里又是受了怎样的教训,就说那贾蔷气哼哼的被小厮扶回了宁国府,想着向叔父诉诉苦,让叔父帮他出个头。便连药膏也不曾擦,只派人去跟贾珍说自己被打了。

    彼时贾珍正在个美貌丫鬟的伺候下品着茶,却不想听着贾蔷竟被人甩了十鞭子,当即惊得松了手中的茶杯,一杯滚烫的热茶十成十全撒在了腿上,却也顾不得疼,急匆匆向着贾蔷院中来。

    一见贾珍,贾蔷一双眼睛便雾蒙蒙起来,一头扎到他腿边,抱着他的大腿只哭着叫,“叔叔,叔叔!”

    那贾蔷容貌俊俏,一双凤眼微红,更是别具风情,贾珍看了心里顿时心疼起来,一双手抚上贾蔷的眼睛,细细摩挲,嘴上却道,“蔷儿怎哭得这般委屈,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莫非是你那混蛋哥哥贾蓉?”

    “哥哥一向待我甚好,怎会欺负于我?”贾蔷将脸在贾珍手中蹭了又蹭,却只是掉眼泪,不肯说是谁欺负于他。

    那贾珍心中着急,道,“却是谁敢欺辱我侄儿?你只管说,叔叔定替你出气。”

    贾蔷听了,却是泣道,“蔷儿自幼丧父丧母,随叔叔长大,叔叔对蔷儿只比那亲儿子还亲,蔷儿一心只想长大了孝敬叔叔,如今却没想到为叔叔惹麻烦了。叔叔,蔷儿真不是故意的。”

    这边贾蔷本就是受了伤,衣服自然穿得松散,这一仰头,却是衣裳半开,肌肤微露,再配上红彤彤的一双眼,煞是动人。贾珍常在温柔乡里走的人,也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竟靠了过去,伸手在那贾蔷的脖颈上细细揉摸,口中缓缓安慰道,“蔷儿只管说便是,叔叔难道是怕麻烦的人吗?”

    那贾珍的手越摸越热,贾蔷又不是没经过风月的愣头小子,怎不知贾珍起了什么心思。只是这宁国府自来没什么规矩,更不曾将什么伦理放在心里,他与那贾蓉,就不知共用过多少个女人,何况他对贾珍也有些许孺慕之情,一时间,竟也就认着贾珍一只手越来越靠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只是口中还说道,“侄儿只是怕坏了哥哥的好事。”

    “好事?”贾珍一副心思全都集中在那只放在贾蔷衣衫里的手上,只觉得入手绵滑,说不出的柔腻,正想着若是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又是怎样的光景,那好事两字想了半天,方才疑问道,“秦家?”

    “嗯。”贾蔷又向着贾珍靠了靠,将半个身子偎在贾珍身上,“正是那家。”

    贾珍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酥了,嘴里嘟囔道,“那家不过秦业一个老头子,还有一个十岁的药罐子。他们能怎么惹你?”

    听得贾珍不以为然,那贾蔷顿时气了,腾地坐直了身体,冲着贾珍道,“叔叔却是不疼我,怎的不信我?”

    那贾珍正在兴头,怎会扫贾蔷的性,又将贾蔷搂了回来,方道,“信,信,他怎的欺负你了,叔叔明日自替你找回来。”

    “不过是王仁看中了个书生,与其搭讪几句,那秦钟不去打王仁,竟泼了我一脸脏水,”贾蔷委屈道,“侄儿想着他怕是不认得侄儿是谁,故意报上了宁国府的名头,想着两家正在议亲,怎的也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谁知那秦钟知道了侄儿是谁,还跟他那些兄弟一口口挤兑着侄儿,让侄儿和王仁一人被步兵衙门的人甩了十鞭子。叔叔,就算他家与咱家议亲,也没有亲事未定,就打了小叔子的道理。叔叔,你要为侄儿做主!”

    听了竟是这事,那贾珍也皱起了眉头,道,“他真知道你是谁了,还敢这么做?”

    这贾蔷说话也是有讲究,虽然他的说法与事实相悖,但分开来看,这些话却句句属实,贾蔷如何敢不承认,当即道,“自然是。否则不过是两帮小子打架,怎会被抽鞭子。”想到这,贾蔷眼圈又红了,“叔叔,蔷儿自幼无父无母,全靠叔叔养育,叔叔可千万别不疼蔷儿。”

    贾珍听了他的话,终是将他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一只手在其衣衫内揉搓,一边道,“叔叔怎会不疼蔷儿,只是娶那秦家丫头却是有些缘故,否则小门小户,无母教养的丫头,哪配当长媳?”

    “缘故?”那贾蔷本就对给贾蓉娶个五品官养女有些怀疑,此时听了,怎能不打听?

    只是贾珍对这事却是口风甚严,只是说道,“却是隔壁二夫人透露的风声,个中细密,却是不能道。不过你想出出气,却不算什么,过几日亲事定了,叔叔就找人料理此事。”

    贾蔷如愿,心中自然高兴,却听得那贾珍又道,“只是蔷儿,你这伤处怎能不敷药,来,让叔叔帮你!”一时间,屋内□四起,那丫鬟婆子不知何时,却是早已退了出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秦钟从一进门,便瞧见管家秦一冲自己使劲眨巴眼,秦钟当即就想往秦可卿院中跑,却听得秦业一声怒吼,“秦钟,你给我站住?”

    此时不跑难不成要挨揍?秦钟一双短腿顿时甩的飞快,向着姐姐住的丽园跑了过去。那边秦业岁数大了,又一身肥肉,怎比得上秦钟灵活,没跑几步,竟然扑通一声,跌到了地上。

    那秦钟不知有多喜欢他爹,听到声音往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哪顾得上挨揍的事,几步便窜了回来,扑倒他爹身上,喊道,“爹,爹,你摔到了没有?”

    却不想被他爹一把捏住了手腕子,秦钟当即嚎道,“爹爹你怎能骗人,儿子刚才吓死了!”

    “这叫舍不得爹套不住儿,”秦业气哼哼地起身,一手拽着秦钟的小身板,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鸡毛掸子,就往书房走去,边走便吩咐,“谁也不准求情,谁求情,我撵谁走!”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住了脚步。

    进了书房,秦钟便极为狗腿地冲着他爹爹笑,秦业哪里理他,鸡毛掸子往桌子上一敲,道,“跪下。”

    秦钟不敢违背,只得扑腾一下跪到了青石砖上,听得那声音,饶是秦业装着面色严肃,心中也跳了一下,想道这小子怎变得如此实诚,那边不是有铺了地毯的地方吗?只是这话现在不能说,只听他哼道,“偷听长辈讲话?”

    “儿子好奇谁来给姐姐提亲,才去听听。”

    “学猫叫?”

    “没,就是嗓子痒。”

    “跑出柴房?”

    “儿子在里面待过了,”秦钟越来越心虚,“只是时间短。”

    “处处都是你的理。”秦业敲着桌子怒道。

    “儿子知道错了,”秦钟最会的就是撒娇,只是说这话却是满脸正色,“儿子也是关心姐姐,又知道爹爹必不会将这事告诉儿子,才去听的。这女子一辈子就嫁一次,若是看走了眼,却是一辈子受罪。姐姐那么好,儿子心中担忧。”

    秦业哼道,“你就信不过你爹爹?”

    “那门亲事太显赫,爹爹,咱家不般配,儿子以后替姐姐撑不了腰的。”秦钟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就不能出息点?”

    “怕是努力也没多少出息!”秦钟小声心虚答道。

    秦业平日里只求儿子平安长大,自然也知道靠他光宗耀祖恐怕有些难。只是听得秦钟这么明明白白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生气,便举了鸡毛掸子要打。却听秦钟叫道,“爹爹莫打,今天刚挨了三鞭子,疼死了。”

    秦钟自生下来,别看秦业总喊着要打要杀,却是连个指甲盖都没舍得碰,慌忙走上前去,跟拎鸡仔似得将秦钟的衣服扒拉开,看着瘦小白嫩的后背上那三条红色鞭痕,一把老泪差点没流出来。一边喊着人拿药来,一边问道,“谁打的?”

    且不说外面的人只听得鸡毛掸子砰砰砰的敲击声,以为老爷真动了手,将秦钟打坏了,吓得找药的找药,找大夫的找大夫,却是一片混乱,即便住得近的几家也知道,秦家那个猴子,终于挨打了。且说里面,秦钟却是将今日的事从头到尾毫无隐瞒的讲了一遍。

    秦业听完皱眉道,“胡闹!就为了地位悬殊,你是坐定不答应贾家的提亲了还下手打了贾蔷?”

    秦钟自然不承认,“贾蔷那是捎带的,他调戏我朋友,我本就想揍他,只是听得他是贾蔷,才揍得狠了点。至于婚事,”将来发生的事情,爹爹,姐姐,自己都会死掉,秦钟无法拿出来当证据,只得借着侯三说事,“却是知道些私密事,侯三家有亲戚嫁给了贾家的旁支,只是说宁国府上下都没一个干净人,父子共御一女,叔侄□,那种地方,姐姐怎能去?”

    “不过是些传言!”秦业眉头紧皱,却还是不太相信这些传言。

    秦钟当即急了,道,“爹爹!”

    秦业道,“这些我自会考虑,找人问清楚。这事,不准再胡闹。”随后又叹道,“只是你这性子也该改改,那贾家、王家什么人家,你怎能说得罪就得罪,这世情还得再学学。一个月内,不准出门。”

    秦钟自然知道秦业这是护着他呢,生怕贾府、王家报复,只是这事他心中有数,便大着胆子爬了起来,摇着他爹的衣袖说,“爹爹,这是我已经办好了,你只管看就是了,我后背好疼,爹爹你帮我上药吧!”

    这世上不是东风吹倒西风,就是西风吹倒东风,秦业疼秦钟到骨根里,哪里拒绝的了他,只得开门让人扶着秦钟,带着他回院子上药。传到下人口中,却成了“秦业狠狠打了顿秦钟,秦钟自己走不了路了,所以,才一个月不能出门”。

    三日后,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些闲话,只将那日在王仁、贾蔷在鸿雁楼调戏秦、侯、林、欧四家公子,又被揍成猪头的事情描绘的活灵活现,如何说的话,如何动的手,如何回答的,却是明明白白。京中有好事者根据此传言还写了个话本,名为《打玉叶》,这里面又有豪门,又有贵公子,又涉及白道火拼,更有香艳调戏,一时间名声大作。

    背着这样出名的故事,饶是王仁憋足了劲儿想要收拾秦钟几人,却也不敢动做了,只要这四个挨了打,受了罪,这京中但凡听过《打玉叶》的人都会想到贾、王两家,他两家虽是勋贵,可从来阴人的事都是做在暗处,哪里敢明火执仗的送人把柄?如今却是求着这四个能好好的,别惹祸太多,让别人揍了,按到他两家头上。

    秦钟听得摘星学来给他听,便捶床板边笑,内心想道,看来古今人们喜好并未有大区别,怪不得后世里高干文如此红。摘星守在一边,只当秦钟被关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