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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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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八部(二)

    阿修罗正欲开口,只见那玄衣女子冷冰冰说道:“阿修罗,你啰里啰嗦甚么,正事还办不办了!你要是怕了,就趁早回去!”阿修罗闻言怒道:“香九容,你这婆娘乱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瞧出我害怕了?明明是烛阴用阴招,不敢上前,你却帮着他倒打我一……”他说到此处,似倏有所悟,转而一脸讥笑,谑道:“哼,原来如此,我早听说你二人不干不净了,直到今日,我才真的是不得不信。”那名叫香九容的女子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蹭地腾起一片红色,不知是羞是怒,嗔道:“你这疯狗乱吠什么!要再乱嚼半个字,我就把你舌头割出来喂狗,若是不信,你就尽管一试!”阿修罗虽脸上不服,但细想若是动起手来,这二人恋奸情热,必是一个鼻孔出气。这双拳难敌四手,大大吹亏。于是只得怒不敢言,别过头转向一旁。

    拔河在一旁听了个明白,这三人十之八九也是叛军一伙。他心中暗自忖道:“我死了倒是不打紧,只是却不能叫他们发现了殿下的踪迹。”见这三人均是劲装打扮,又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想必这武技也是弱不了的,他心思百念了一番,最终打定先拼死逃出此地再说,一来尚可有与其缠斗一番,二来也可引诱三人远离殿下藏身屋舍,这样就算斗起来不敌战死,也可保住殿下他的性命。主意一定,他便提枪策马,一路远驰而去。

    阿修罗见拔河逃走,不禁骂道:“烛阴,你那甚么破毒,毒还没发,人倒先跑了。”说罢便驰马欲追,烛阴阴冷笑道:“不急,他运劲狂奔,毒性只怕发作的更快,我们只需远远跟着,乐见其成就好。”香九容听罢,仍是一张冷脸一言不发,自顾一骑当先,跟在了后面,烛阴,阿修罗二人见状,也打马上前,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这苏牧云藏身残屋之中,翘首以盼拔河归来,只是这左等左不回来,右等右不回来,直到屋外已是迷茫夜色,拔河还是不见半点身影。漆漆夜色中,残屋显得尤为阴森恐怖,吓得他不住发抖,这时他又感腹中饥饿,肚子咕咕乱叫。便站起身来,准备去外面寻一点吃的。他刚欲跨出门去,却又想若是这时拔河回来,寻他不见,又如何是好?他不禁踌躇起来,一时难以拿定主意。

    只是这肚子咕叫,却如催命符一般,一声强过一声。苏牧云横心想道:“现在顾不得着许多了,先寻点吃的再说。”他拾起一碎罐陶片,在墙上写道:“拔壮士,我去寻些吃的,片刻便回。”书写完毕,便出了屋来,他走了十来步,又转过头来,回头瞧去,仍是不见拔河身影,便再无迟疑,顺着大道一路走了下去。

    约摸走了半盏茶的工夫,苏牧云隐约瞧见远处似有红火闪烁,虽是微弱,但在漆漆黑夜之中却甚是夺目。苏牧云不由大喜过望急忙奔了过去,细眼一瞧,原来是一处村野人家。他来到门前,正欲叩门以求主人施舍些吃的,却不料里面传来一声惨痛呼声,黑夜里听的甚是凄凉恐怖。苏牧云手一缩,再也不敢叩门进入,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侧墙,见有一纸糊窗户,便小心扒着窗台,透着窗棱缝隙朝内瞧去。

    这一瞧之下,他差点惊呼出声,只见房中桌上点着一盏如豆油灯,四人中一人躺在床上,三人立在床前。站立三人背对苏牧云,瞧不见面貌,但躺在床上的那人苏牧云却是认得,正是拔河。

    只见拔河双目紧闭,口中不住呻吟,似是忍受巨大痛楚,又见背对其中一人开口道:“姓拔的,你要再不开口的话,倘若毒气攻心,我便是想要救你也是不成了。”床上拔河气喘答道:“我若是向你求饶半字,便不是好汉。”那人怒极冷笑:“好!好!我看你能忍到几时,你可能还不知,我这毒药还有一名,唤作灭神散。发作起来须得如此痛足半月有余,最终全身上下溃烂脓流,化作一滩黄水而死,其状真可谓是惨不堪言,便是神仙中了,也非得神形俱灭不可呐。”

    房外苏牧云一听顿时不由心惊肉跳,忽又听那人说道:“不过你若是告诉我那苏小王儿的下落,我倒是可以带举手之劳,免去你许多时日痛苦。”拔河冷哼一声,闭口不答。只听另一人说道:“烛阴,你这法子不灵,我看作罢算了。”那烛阴听到,接言讽道:“我的不灵,难不成你有什么高招。”

    这几人便正是先前阿修罗,烛阴与那香九容一伙,三人尾随拔河追了几十里,待到拔河毒发,便将其擒住,逼问苏牧云下落。但拔河抵死不答,三人见逼问不出,但猜想苏牧云藏身之所必在此处附近周遭,是以三人合计一番,便又将其带回此处,寻了一间村野人家,准备继续逼问。

    听到此时,苏牧云便暗暗忖道:“拔壮士如今身陷囹圄,我得想法子救他才是。”但他身单力薄,如何与这三人周旋。正在他苦思冥想却又束手无策之际,忽听那叫烛阴的说道:“我看这姓拔的一时半会也不会招,与其在这苦等,不如先去寻点果腹之物,之后再审不迟。”一女声接道:“你可真有好兴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口腹之欲。”烛阴听到便又低语了几句,那二人听完也俯首过来似是商议了一阵,便接肘而去,出门去了。

    苏牧云躲在窗下,瞧见三人离去,隐没在夜色之中。他又躲了一阵,料想三人必已远去,便探出身来,推开房门,闪身入内,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他朝房内一张,只见拔河仍在床上躺着,急忙奔至床前,低声唤道:“拔壮士!拔壮士!”唤了两声,只见拔河仍是双目紧闭,想必忍不住毒苦昏迷了过去。苏牧云见状,只得继续唤道:“拔壮士,快点醒醒,快点醒来,拔壮士,拔壮士,拔大哥。。。。。。”

    他换了几声,终见拔河眉头一动,缓缓地张开了双眼。苏牧云顿时喜出望外,说道:“拔大哥,你终于醒了,那三个匪人寻吃的去了,你我抓紧时机逃出去吧。”拔河神智未苏,对苏牧云置如罔闻,等他清醒过来见是苏牧云立在他床前,急忙起身说道:“殿下,怎生是你,你如何到这里来的?”苏牧云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接道:“拔大哥,那三个匪人说不定片刻即回,此地实在危险至极,还是快点逃走才是,你还能走吗?不然我搀你起来。”说完便欲去扶拔河。

    拔河听完,顿时一脸惨白,苦笑道:“殿下,你中计了。”苏牧云不解,拔河叹道:“那三人本是八部众的其三。哦,我忘了殿下还不知这八部众是什么,但我现也我无法细说,只能大概述说给殿下你听一下,这八部众乃是一成名于民间多年的一刺客组织,其成员无不是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之辈。这次龙呤风云突变,这八部众也被雇为叛军犬马,刚刚那三人便是其三,分别叫烛阴,阿修罗,香九容。”

    说到这,似是毒发难忍,拔河忍不住呻吟出来。苏牧云急道:“拔大哥,你先别急,你中毒了可不能说这么多话。”拔河呻吟了几声,咬牙说道:“无妨,殿下先听我说完,此次八部众专是为了你们几位王子而来,想必也是奉了某人的密令。我中毒后落入这三人手中,他们便也是穷极手段逼问我殿下你的下落。”

    苏牧云一脸悲愤,气道:“某人的密令吗?叱,这人我也不需多想,除了我二哥还能有谁!”拔河听完,嗫嚅道:“那三人曾私下聊天,言谈间,我还知道了一件事。”他本想说来,却又似乎难以出口。苏牧云追问:“是什么事?”拔河仍是不说,苏牧云又追问了一遍,这才开口道:“他三人说,已收到飞鸽讯息,他们八人之中,有个叫做夜叉的,已经将五殿下,六殿下和长宁公主擒住,并,并……”

    “并怎么啦?”

    拔河顿了顿,吐气说道“并将他们都杀死了。”

    苏牧云闻之,顿时只觉晴天霹雳,一时难以站立,他喃喃说道:“你是说,六弟和七妹他们,都已……”拔河低沉道:“这帮人全无人性,十有八九是的。”苏牧云泪流满面,呆立半晌,痛呼说道:“可他们还都是,还都是襁褓之中的婴儿啊。”拔河也不禁是泪眼纵横:“世上事,本就是祸福难断,殿下还请节哀顺变才是,切莫伤心坏了身子。”

    二人正在伤心悲切之际,拔河忽闻屋顶似有窸窣之声,声如细丝,微不可闻。他虽身中剧毒,但耳力尚在,他抬头上瞧,屋顶瓦片细隙透去,隐约伏着几团黑影,当下提气喝道:“八部的无耻之徒,徒会使些卑鄙技俩!”话音一落,只听屋顶传来几声轻笑,几片瓦片蓦地四散飞开,三团人影从屋顶飘然而落,人影落地站定,正是烛阴等三人。

    拔河冷笑道:“八部众的宵小,你们使的这些阴谋诡计,太也让人瞧不起。”烛阴嘿笑道:“我也瞧不起你们这些自诩正派之辈,成日里就知道沽名钓誉。在我眼中,是六出奇计还是阴谋诡计,全无二致。只要能达目的便是好的。”阿修罗哈哈附会道:“烛阴,你这老小子说的没错,我也最是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正义侠士,平素里那眼睛都恨不得比天还高,鼻孔都朝着天出气,我看着就来气。”

    “所谓道不同不为谋,狼狈之所以为奸,乃是因为臭味相投,沆瀣一气。鸿鹄之所以同行,那是因为志同道合,高风亮节。试问无德小人又怎会知道圣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呢?”

    苏牧云此席话一出,讽的烛阴与阿修罗不禁面红耳赤。香九容这时冷哼一声,她审视着苏烆,冷声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有一张伶牙利嘴,我看你过会落入我手后,还能巧舌如簧到几时!”苏牧云答道:“我既落入你手,自然不必多说,但要让我认输,我就是万般不服。”香九容冷讽道:“难怪那姓拔的会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敢情你也是块又臭又硬的小石头。不过你小小年纪,就多读了几本圣贤破书,就说什么高风亮节,胡吹大气。”苏牧云淡淡言道:“我虽年幼,读的书也不多,但我知道,屠戮刚刚出生的襁褓婴儿,便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也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