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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龙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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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龙谷(五)

    祁山见他一时默不作语,便已猜到他的心意,便笑言劝道:“你这孩子,也无需想的太多,你又不知其中详细,你心地仁慈,护龙心切,也怪你不得。”苏牧云听完,仍是沉沉说道:“祁伯伯,话虽如此,但龙将军死己救子,如此可歌可泣之事,我却是以一小人之心度之,我可当真是惭愧死了。”

    二人谈罢,只见驯龙浑天儿喷吐神火已毕,洞外复又暗淡下来,唯有小龙身上似是仍有神火余烬,红光点点。浑天儿喷罢神火,龙头一歪,终于再是不支,一头倒在地上,它眼望山洞,竭力嘶吼了几声,这几声明显便是叫向洞中祁山的了。祁山听罢,朗朗大笑一声,道:“浑天儿,老夫听到了,你好生去了便是,你这一世也是英雄了得,也不枉你这浑天裂地之名,当真是一头好龙,老夫欢喜的很,老夫……”祁山说道此处,已是满眼泪水,泣不成声。

    苏牧云也是站起身来,躬身礼道:“龙将军,小子罪该万死,真是对你不起,你有忠有义,便是与我们凡人一比,也是强过世人无数,请受我一拜。”

    驯龙这时便又低呤一声,终于躺倒在地,再是一动不动。

    苏牧云眼见祁山心痛驯龙死去,正自伤心不已,也不去惊扰他,自顾跑出洞外,去瞧幼龙去了。他跑到近前,不由大为吃惊,只见这幼龙浑身便如焦炭一般黑漆,不时还冒起丝丝白烟,蜷趴在地,已是一动不动。他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喊道:“祁伯伯,这小龙动也不动,像似死去了一般。”

    祁山答道:“要想浴火重生,哪有那么容易,不历难重重,九死一生,怎可而成。”苏牧云听罢也觉有理,又听祁山说道:“你先将它抱进洞来,我有事交代于你。”

    苏牧云应了,俯身抱起幼龙,只觉幼龙较之先前轻了一些,突地他哎哟叫了一声,祁山洞内听到,便问道:“怎么了?”苏牧云答道:“这小龙儿身上有古怪,抱着它我手臂又麻又疼。”祁山笑道:“是了,这便是‘神龙九变’里的引雷吐电了。你小心一些。”苏牧云听罢,便扯下半边衣幅,将其一裹,这才又抱在手中,进了洞来。

    他将幼龙放在地上,祁山瞧了便说:“如今这幼龙被神火洗浴,已是虚弱至极,它正昏睡不醒呢。”苏牧云听到这里,这才哦了一声。

    只见祁山沉呤一下,倏地问道:“孩子,你是不是真要做这驭龙者?”苏牧云被他一问,丝毫不疑,答道:“我自然想做。”祁山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这便传你驭龙之术。”苏牧云一听,顿时兴奋地大气也是不敢出,只听祁山却慢慢说道:“将你的手给我。”苏牧云一听,顿时笑道:“这有何难!”说完便伸出右手。

    不料祁山一手陡地把他右手一把捉住,另一手从身上拔出一把短小匕首,唰地一下划破他右手手心,然后将他手心一翻,只见手心鲜血如注,流在幼龙身上。苏牧云见状大吃一惊,右手用力,便想挣脱,忽听祁山厉声喝道:“别动,不然你我都得死!”

    苏牧云顿时不敢再动弹半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不停地流入幼龙体内,这时祁山又是肃道:“呆会不管如何,都别动!你可听见了?”苏牧云不敢开口,只是急忙点头。

    果然,鲜血流入幼龙体内不久,幼龙似是一颤,继而便醒了过来,只见那幼龙抖擞了几下身子,便从身上抖落了一层焦炭壳儿下来,露出了里面面貌,只见幼龙体内一股幻彩流动,好看至极,体外同样也是覆了一层细密黑亮的如鲤鳞甲,与之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苏牧云瞧了,脸上刚露笑意,却又忽地僵住,他只见幼龙醒来,刚刚还像之前一般,摇摇晃晃,呆头呆脑,忽地它一声尖锐嘶叫,露出森森白牙,鼻尖不停颤动,似是在嗅探某物,表情说不出的狰狞。

    苏牧云脸色一片惨白,抬头一瞧,祁山两眼紧盯着幼龙,表情很是冷峻,蓦地,他张嘴一喝,手动如电,弹指在幼龙头上一弹,只听得幼龙一声惨叫,飞出老远,然后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便又不动弹。

    这时,祁山才将苏牧云流血右手一放,长吁口气,苏牧云仍是惊魂未定,却听祁山说道:“现在好了,你可以动了。”苏牧云急忙便欲去瞧幼龙,只是刚准备起身,忽又想起刚才幼龙狰狞面目,吓得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祁山见了,苦笑一下,说道:“你去吧,没事了。”他这才挪身过去,只见幼龙趴在地上,浑身发抖,正不住低鸣。他伸手试探过去,碰了碰它的头,见它也不反抗,这才放心下来,把它揽入怀中,伸手抚它背脊,不住安抚。

    苏牧云怀抱幼龙,向祁山问道:“祁伯伯,这是为何?”祁山望着他,半晌才答:“这便是驭龙者了,从今日起,这小家伙便是你的驯龙了。”

    苏牧云闻言,心头俱震,祁山见他表情,便也是苦笑,道:“你也是猜想不出吧,要做驭龙者,第一件事便是驭龙了。”苏牧云低头说道:“怎会是这般,”祁山道:“这驭龙之法,自上古而起,便是如此。不过正确之法应是一人为之,既喂鲜血,又弹龙指。今日唯有不同的就是这小家伙吸食了你的鲜血,却是中了我的‘驭龙指’。”他又说道:“今日如此施法,我以前也没有试过,实在是凶险的紧,这龙本是傲物,岂肯受驭于人,今日你我二人若是有半点闪失,这幼龙发起狂来,吃了你我二人也是说不定的。”

    苏牧云答道:“尽管如此,我觉得终究还是残忍了一些。”祁山摇头苦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肠太软了一些,这世上比龙坏的人可是多之又多,你如此心慈手软,可不得受尽欺侮?”他说完一想,又道:“其实这驭龙之法嘛,也是各人各异,你可以将它如仆使唤,也对它以友相待,如何驭法,全在自己心中了。”

    苏牧云听完,心头忖道:“祁伯伯这话倒是没错,他与龙将军不就是一人一龙,亦仆亦友么?”他想到此处,便低头一瞧幼龙,只觉幼龙得他安抚,已不再受惊发抖,又复作一副呆头呆脑模样,在他怀中来回磨蹭,甚是亲赖。

    他便展颜一笑,道:“祁伯伯说的是,我与这小龙,今生定会以友相处,绝不苛待。”祁山点头道:“我自然信得过你,不然也不会传你驭龙之法。若你小子若是和那苏区水这小贼一般,我是死也不会说的。”苏牧云猛一听到此人名,心头又是一怒,他冷声道:“祁伯伯,你提他做甚,我和他,终有一日,要做一了断的。”

    二人谈到这时,只觉洞中似有微风拂进,抬眼一看,洞外谷中竟是青光微微,又隐隐听闻到飞鸟晨鸣,原来二人不知不觉,竟如此畅聊了一夜。

    又待一阵,天色便已大亮,苏牧云便道:“祁伯伯,你先在此间歇息着,我去寻些吃的回来。”说罢,便携了幼龙,出了山洞,他到得谷中,绕谷观望了一番,只见谷内草木虽是被龙血一染,尽皆枯死,但想必平日里此处必是物产丰富,谷中枯树上仍是挂着不少野果,他一瞧兴奋不已,便采了一些。那幼龙学了龙腾之术,见谷中有鸟雀飞舞,一顿乱扑,竟也捕获了不少下来,苏牧云哈哈一笑,将其一起收了,寻了山泉洗了野果,刨净鸟雀内脏,又让幼龙点起了火堆,穿枝架火一烤,直待鸟肉外表金黄,肉香四溢,这才拿进洞中。

    祁山闻见肉香,笑道:“你这小子,这顿早饭可是费了许多心思了。”苏牧云笑道:“祁伯伯谬赞了,这一半的功劳可都是这小龙的。”祁山闻言一瞧幼龙,见它仍是呆头呆脑的样子,也是乐道:“本想这小家伙被神火一洗后多少会变得灵光一些,不想还是这般傻里傻气。”一指苏牧云,笑道:“和你这傻小子,当真是很配。”

    二人一龙,将野果鸟肉分食干净,祁山便道:“自古便是无功不受禄,小子,我吃了你这一顿早饭,总要对你有些回报才是。”苏牧云不乐道:“祁伯伯你要这么说可太瞧不起小子了,你传我驭龙之法,我对你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图什么回报。”祁山点头笑道:“也罢,我如今也身无长物,也只有这点微末的驭龙法子,今日便一并都教给你。”

    苏牧云道:“祁伯伯,昨夜你已说了那许多话了,今日你便好好休息一日,待你伤好一些,再说也是不迟。”祁山听罢,突地怒道:“什么昨夜今日的!你小子休的怠懒,乱找借口。”他话锋一转,又道:“又或者是你小子心高气傲,瞧不上老夫这点本事了?”苏牧云不想他突然发怒,急道:“祁伯伯,我怎会如此想你,我只是......”祁山也不待他说完,仍是忿道:“没有就好,你老老实实过来坐着吧。”

    苏牧云无法只得坐了过去,祁山见状便道:“我且问你,这帝国幅员万里也不止,为何却只有十二名驭龙者?”苏牧云见祁山仍是一副怒气未消,也不敢随便作答,他想了半晌,只得答道:“小子不知,或许是驭龙之时凶险的很吧。”祁山道:“这是其一,但还有其二,这其二可谓更是难得。”苏牧云见驭龙已是如此困难,便忍不住问道:“还有其二,那是什么?”

    祁山这才一笑,伸手入怀,拿出一物,道:“这其二,便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