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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聆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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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聆密(一)

    他想象那三人相斗的惨状,只觉很是舒畅,只是他此时被困在地窖之中,暗日无光,潮湿闷热,笑了一阵,便也没了那高兴劲头,心头又是黯然。

    倏地,他心头一动,猛地对于老儿问道:“于老爹,你和容姐姐,离上次服那九渊寒鱼的解药,可有几日了?”

    于老儿听到,半晌才苦笑答道:“再过两日,便是半月之期了。”

    苏牧云急道:“那我们三人如今被困这地窖之中,可如何是好!”说完,他不急多想,挣身站起,头抵铁门,大声叫喊了几声,只是半晌也不见动静。于老儿便道:“柳小哥,你莫喊了,没有用的。”苏牧云仍是急道:“那怎么行,你与容姐姐若是过了服药期限,便有性命之忧。哼,我便站这,喊个不停,就不信外面那些人忍耐的住。”

    于老儿侧耳听了一会,知道于容仍是没有醒来,便道:“你先莫喊了,我再给你说一件事,要是吵醒了容儿,我便又说不成了。”

    苏牧云听到,这才作罢,转身回来,沉沉一屁股坐下,也不言语。于老儿听他近到身旁,便道:“柳小哥,此次我父女遭此祸事,实非偶然。那田夫人心中有除我之心,也不是一日两天的了。”苏牧云问道:“老爹,你和这田夫人是有什么仇恨吗?难不成还是因为容姐姐和那......?”于老儿听完,便不又冷哼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要说起这件事,我老儿的这张老脸都觉得臊的很!这全都是因为她的丑事,一不留神被我给发现了,这妇人心思歹毒,便想除了我灭口。”

    苏牧云问道:“这田夫人跋扈的很,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倒是一点也不惊奇。”于老儿道:“你道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这......这田夫人,唉,我也算是看走了眼,这么多年,竟没发现她竟是如此一个杨花心性的无耻妇人。”

    苏牧云听他言语迟疑,便问道:“于老爹,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于老儿这才断然答道:“这能有什么不对的!自然是我以前看走了眼了,这妇人之前都也是一副假仁假义的面孔,平时也做一些施舍穷人的举动,只是那一次田老爷动手打了她一次,回了躺娘家之后,回来便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为人行事刁钻歹毒起来,时日一长,村里老小乡亲私下里均是说她人面兽心,平日伪善的紧,一揭掉面具便是一副蛇蝎心肠,无不对她避而远之。”他顿了顿,道:“现我就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给你说来。”

    “这十来年,我替那田家看守他那山顶宅院,取那树枝井水熬药服用,柳小哥你是知道的了?”他听苏牧云答了,便道:“这事一直都也平常,这么十来年也这么过来了,只是那日田夫人突然上了山,还带来个灰衣道士,说是请来的得道高仙。我一听自然对他很是恭敬,赶紧里里外外给他收拾了一件房间出来,供他起居。只是待我其间忙完,那田夫人唤了我一声,我到她跟前,只见她取了几两碎银,说这这得道仙人要在这山顶宅院住上几日,他素喜清静,往后几日我便不用再上这来了,这清理宅院的活计,自有下人来干。”

    “我当时一听,便想这往后的解药方子怕是不易取了,但既然田夫人都已说明白了,我便也不好再开口留下来,而且她当时给我的银两也比平时多了一些,我便不疑有他,跟她谢了,下了山来。”

    于老儿说到这里,苏牧云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于老儿道:“后来我下山之后,村里人便都是在说田家那位道长的故事,我也四处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那道人仅是在田家府上呆了半日,竟将那田公子疯疯傻傻的脑病给治好了,我听完,自然是称奇不已,对那道人更是敬仰不止。”

    “我在山下住了几日,眼看那九渊寒鱼的服药日子转眼便至,我左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甚么好的法子。最后我只得硬着头皮又上了山,那时这田夫人还未如此歹毒,对人也倒算客气,我便想将这解药之事,对她和盘托出,说个清楚。想她也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并瞧在我为他看守祖上古院多年的份上,多半也能讨来。”

    苏牧云问道:“如今看来,于老爹你肯定是讨来了?”于老儿道:“东西么,倒是拿到了,但却不是讨来的。”苏牧云奇道:“这是为何,难道这其间还有古怪?”于老儿道:“自然有,你听我往下说着就是,这便要说到关键之处了。”

    “那日我上了山顶见了田夫人,便将这事对她说了个干净,她听完更是惊奇,连连询问其中细节,我也是事无巨细,知无不答。罢了,她才道:‘于老哥,你这番遭遇可当真离奇的很,若不是你为人老实,我可真要当作你编些故事骗我这妇道人家了。’我一听急忙答道‘老儿不敢,我将此事隐瞒了数十年,今日才与夫人说出来,反倒是过意不去。’那田夫人倒是装模作样,道‘这也算不上什么厉害严重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你眼下需这树枝井水熬制解药,我自当差人取了给你。我当时一听,内心感激的很,急忙拜谢。”

    “我与那田夫人谈话之时,那灰衣道人也站在一旁听了清楚,这时他便道:‘夫人何需如此着急,这老丈此时拿了树枝井水若是赶下山去,必是天黑了,这山路陡急,若是他此间若有个闪失,那你这好心也变成坏事了,不如今夜就让他在这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取了给他,在送他下山就是。’我听完道谢过不用,那田夫人却是说道:‘于老哥,道长言之有理,你便在这山上住一晚好了,明日再下山去吧。’我见她如此一说,只得依她,谢过住了下来。”

    苏牧云听的入神,于老儿这便又道:“我见这树枝井水如今都已讨了来,心里也是高兴的很,便去了之前看守宅院的小房中躺了下来,不一会便睡熟了,连那田夫人差人送来的饭菜也没能顾得吃上。只是到了半夜我睡得正香,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我半睡半醒里只当是几只老鼠闹夜,便欲披衣起床,准备看个明白。”

    “我坐在床上,正准备起身下床,又听到了那声音,这时我也清醒了七八分,才听清这声音来自房顶,且也不似鼠虫之声,我心里陡然一惊,心想:“不好,这只怕是遇见了飞檐走壁的夜间巨盗。”顿时便想大声呼喊,只见这时房顶几片瓦片也被掀了开来。我不及呼喊,心想若是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匪盗发觉,定会被几刀几剑料理了性命,便急忙躺在床上闭眼装睡。”

    “我刚一躺罢,便听到几声扑扑落脚之声,已有不止一人从房顶飘落进来。我躺在床上听着,这心也是噗通噗通,都快蹦出了心口。那几人在房中转了半晌,这才开口交谈起来,我一听之下,惊的差点便从床上跳了起来,敢情这不是甚么飞檐走壁的夜间巨盗,而是那灰衣道人和田夫人二人。”

    “只听那灰衣道人开口道:‘这老儿没吃这下了药的饭菜,为何也昏睡不醒?’田夫人道:‘这有甚么好稀奇的,他一个稀松平常的泥腿子,睡得死些,有何奇怪之处,我看你倒是有些大题小做了。’那灰衣道人嘿嘿一笑,答道:‘小心行的万年船,这总是没错的,不然你这田夫人,也不能看得上我,与我在这山顶荒院里厮混。’那田夫人听完,唾道:‘呸,你这负心人,难道我在你心里,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田家妇人不成?’灰衣道人谗笑道:‘自然不是,你可是我的好好师妹,那田夫人么,给你提鞋也不配。’田夫人听完,笑骂他:‘我就知道你这人嘴甜,尽会说些话儿哄我。’”

    听到此处,苏牧云心中一惊,道:“于老爹,这是怎生回事?那田夫人为何成了灰衣道人的师妹了?”于老儿道:“那日我闭眼躺在床上装睡,听那声音,分别便是田夫人无疑,只是为何她是这灰衣道人师妹,我便是如何也弄不明白了。哼,就算她是那灰衣道人的师妹,但她既已做了田夫人,为何又不顾廉耻,与这灰衣道人鬼混?真是一水性杨花的淫荡妇人。”

    苏牧云道:“那后来呢?”于老儿道:“那二人以为我熟睡不醒,便肆无顾忌,好一阵的打情骂俏,听得我老脸都是没有地方搁了。末了,那灰衣道人倏地道:“先不说这些,这老儿说话不尽不实,我去搜搜他身去。’说完,我便听到他朝窗前走来。我心中又怒又急,心想他若真是来搜我身,我装睡的把戏必是要被他一把揭穿,我撞破了他二人的丑事,他岂能善罢甘休,这道人本事厉害,我可不是他的对手。我见情势已刻不容缓,急中生智之下,陡地坐起,朝向门口喊道:‘田老爷,你怎地来了?’”

    “那灰衣道人见我一下坐起,猛地一愣,又听我一喊,更是大惊,与田夫人一道惊惶向门口看去。我一见立马掀了被子跳下床来,溜到一扇窗前,翻窗逃了出去。那二人一见便觉上当,那田夫人口中骂道:‘老东西,倒是狡猾的很!我看你能逃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