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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假到真时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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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木布泰一进入大妃的院落,就听得一阵阵的娇笑声传来。布木布泰展示着柔美的雍容之态,从容走进大殿:“哎呀,大妃这儿好热闹。”

    大妃哲哲看到自家侄女进来。眼中闪过了然的无奈,随即满脸盈笑:“正说派人召你来,你却来了。快来看看,这是阿霸核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大汗即将册封的东宫侧妃。”

    “东宫侧妃?”布木布泰有些惊住了。她不过是西宫侧妃。而这个女人以前只是败寇之侍妾,怎么一来就居于她之上?

    一看到布木布泰愣怔,大妃暗自叹了叹气。大汗初始跟她商议时,她是劝阻过的。甚至想让布木布泰做东宫侧妃,而让新来的这个做西宫侧妃。可是,大王很坚决的否决了。而这些也表明了大汗的心意,说明大汗喜爱这个女人,远远胜于布木布泰。

    后宫是什么?昨日是草,今日是花,明日是虫,来日是龙。恩宠尊贵,只在王者一念间。

    这时,阿霸核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走到布木布泰跟前,很是优雅的施礼,嗲嗲的声音透着魅惑人心的妖性:“这是布木布泰侧妃姐姐吧!姐姐好美,娜木钟拜见姐姐,求姐姐以后多多提点妾身。”

    布木布泰尽力的挤出一脸笑容,搀扶起娜木钟:“无须多礼,以后,我们姐妹间互相照拂就是。”

    苏茉儿看着主子尽力周旋、委曲求全、强颜欢笑的疲累样子,心真的很疼很疼。这个阿霸核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不仅妖艳美貌,声音也是娇柔软濡,真真是一个迷人的尤物。以她本应低贱的身份,一来就压在自己的主子之上。当真是极为受宠的征兆。主子,看来要失宠了。

    苏茉儿暗自思量着,主子其实不算失宠的。因为,她,她似乎就没有怎么很得宠过······

    第一次,苏茉儿开始为主子思虑和考量受宠的问题。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主子得到大汗的宠爱呢?

    第二天,大汗正式册封了阿霸核博尔济吉特氏·娜目钟为东宫侧妃。除了大妃之外,后宫就属东宫为尊,布木布泰这个西宫侧妃,虽然位份尊严和东宫相同,但是,荣宠上还是低了一筹。

    大汗赐了仙晖苑给东宫侧妃居住,并在东宫仙晖苑之处,一住就是半月有余。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隆宠和厚爱。

    正当此时,布木布泰得了风寒,怏怏不乐卧榻了半月之久后,皇太极才姗姗来迟的送来了慰问。

    布木布泰看着走进来的皇太极,身体上的不适,情绪上的压抑,以及精神上的苦闷,终于爆发了。

    她眼眶裹泪,欲流又抑,小嘴翕动着,欲语还休的直直望着皇太极,忍着的泪刷刷流下,委屈的叫人看着心里生疼。

    皇太极似是有些惊异,随即就陶醉在布木布泰的情绪里。皇太极突然感觉到,布木布泰变了,不似以往总是淡淡的,缥缈而迷离,让人觉得疏远。这一次,她很柔美,也娇羞的多了几重风情。

    皇太极第一次在布木布泰的福苑一连住了十天。

    苏茉儿看着主子的眉眼都漾着笑,心情也跟着欢快明媚起来。

    但是,苏茉儿没有高兴多久,多铎又派人送来了一些补品。捎带着还有一些奇珍玩意。布木布泰说:“好些玩意连我都没有见过呢?”

    苏茉儿要抓狂了。这个多铎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最后,苏茉儿一求再求下。布木布泰终于出面,把多铎上一次和这一次送的东西,一股脑的转送回去。并叫人传话:“我的人我会爱护,我的人不稀罕别人的东西。”

    布木布泰说:“多铎既然不顾脸面,那就狠狠的再扇一巴掌。”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得之不惜,失之珍念,无之渴望。

    多铎就是标准的“无之渴望”类型。被拒了感情,被拒了礼物。他不惊不闹不恼,反而求了多尔衮,让他出面求皇太极赐婚。多铎扬言,苏茉儿,他娶定了。

    谁知,多尔衮去求皇太极时,竟被皇太极拒绝了。皇太极说,要赐婚找侧妃布木布泰去,苏茉儿是侧妃的侍女,只有侧妃能做主。

    多尔衮还真的来求了布木布泰,可是布木布泰说:“我一向尊重苏茉儿的感情,只要她愿意,我自会成全。”

    然后,问题又砸到苏茉儿面前,苏茉儿真的是飙泪了。

    苏茉儿逼急了,当着多尔衮与布木布泰的面,手举头顶,几近于咬牙切齿的发誓:“我苏茉儿以天神起誓:二十五岁之前绝不谈婚论嫁,若违誓言,愿五雷轰顶、粉身碎骨。”

    此时的苏茉儿信奉的是萨满教,而萨满教的二神为:天神与地神。所以,苏茉儿发的誓言,应该是相当震撼人的。

    首先,多尔衮是惊着了。蒙古人多是信奉萨满天神。而苏茉儿郑重的以天神起誓,看来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嫁给多铎了。

    多尔衮很不理解苏茉儿为何要这么做?但是面对苏茉儿决绝的誓言。多尔衮只能拂袖而去。

    看着负气而去的多尔衮,布木布泰也是吓住了。这个苏茉儿,真的是豁上了。二十五岁前不婚不嫁?二十五岁都是老姑娘了?她疯了吗?发这么毒的誓?若是今后遇到心仪的人,她岂不是作茧自缚?

    布木布泰第一次审视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纤弱、柔和、纯善和怯懦!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这种毒誓。你怎么那么冲动。”

    苏茉儿却是很认真的说道:“格格,奴婢酝酿这个誓言很久了。只有这样,奴婢才能不给主子找麻烦,也给自己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布木布泰一时间张口结舌了。酝酿很久了?她该是怎样的纠结和苦恼呀!思及此,布木布泰不由得有些惭愧,无语,无语呀。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茉儿发誓二十五岁前不婚不嫁的誓言,竟然很快传的沸沸扬扬。

    多铎直接的成为了第一个被嘲笑的对象。当所有人猜测,狂躁暴戾性子的十五贝勒会怎么收拾苏茉儿这个丫头时。却是传来,多铎又纳了几个妾,又收了几房侍女。似是根本无视苏茉儿的誓言一般。

    此时的多铎,其实是很生气的。但是,他也是无奈的。当哥哥多尔衮告诉他苏茉儿当着他和布木布泰的面发誓时,多铎是倍感气愤和羞辱的。

    他一个堂堂的贝勒爷为了娶一个侍女,放低身段求了那么多的人。到头来,这个侍女,竟是那么的不屑他,为了不嫁他还发毒誓?为什么?

    多铎想啊想,想不通呀!那个女孩,那么的柔弱、纤细而娇媚,那么的谦恭、和顺又低调,她怎么会发这么毒的誓言?难不成有人逼她?或者有人阻挠她?再或者······总之,多铎就是不相信苏茉儿会无的放矢,会这般绝情的伤害他!

    他坚信,苏茉儿对他是有感情的。毕竟他对她家有恩情,她怎么着也该感恩感谢报答的。而她如今这么做,肯定有不为人知、不可告人的苦衷和隐痛。

    多铎想着苏茉儿那张俊俏的稚嫩脸蛋,二十五岁前不嫁吗?他等着就是。她终归是他的人。思及此,心,不由得温柔了。

    不管怎样,他相信她,依然的喜欢她。多铎情不自禁的发现,自己对苏茉儿,开始朝思暮想起来。

    从开始的好奇,欣赏、再到喜欢、爱恋,多铎在自己编制的自我想象力爱慕着苏茉儿。似真似假又真真假假,端的是,假到真时真亦假。

    苏茉儿当然不清楚多铎会怎么想她,怎么看她。又怎么对她情深义重。

    因为她没时间想啊。格格刚刚被太医查出,怀了一个半月的的身孕,她太忙了。她得好好的伺候格格,保证着格格生一个健康的贝勒爷。

    谁知道,就在格格怀孕快五个月时,格格竟流产了······

    苏茉儿有点难以相信,更是不敢接受现实。格格不过是喝了风铃榨汁的酸梅汤,怎么就流产了呢?

    最后查证下,酸梅汤里放了大量的堕胎药·····

    风铃大呼小叫着冤枉,这酸梅汤可是她亲自拿了酸梅子榨汁做的呀,怎么可能会有堕胎药?

    苏茉儿脑子一闪,酸梅子!

    拿出还有半框的酸梅子,太医查验下,发现酸梅里注射了大量的堕胎药。几乎个个酸梅子的根颈部,都被针细细的灌入了堕胎药粉。

    谋杀,赤裸裸的谋杀!

    然而,却是查无可查。因为,全后宫只有福苑里的侧福晋怀孕了。

    也只有她喜欢吃酸梅。而酸梅,从江南运过来后,没拆封就只送给了福苑。这,该怎么查?难不成是江南的人与布木布泰有仇?

    苏茉儿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要说流产之事,最伤心的还是布木布泰了。这离奇的酸梅事件,让她伤了身子丢了孩子。还成为了后宫里谈论不朽的话题。

    所幸,大汗和大妃的态度给予了她很大的宽慰,双双下旨,前朝后宫一律严查,一定要严查不贷。

    然而,事情的真相如石沉大海般,随着日子的沉淀,慢慢的被所有人淡忘,忽略。

    时光一晃,又是一年。

    苏茉儿自从格格流产之后,就痴迷上了医理、医书。她自责的认为,如果她们几个侍女但凡有一个人懂得医术,就能够发现阴谋,不致使于主子流产。今晚是医女秀晶当值。她禀报了布木布泰后,就去太医司找秀晶学医了。

    苏茉儿跟着医女学习医术近一年,对于药草的识别,药材的特点,及药草的功能,已经耳熟能详。

    苏茉儿和医女在一起,总是时间过得很快。当听到报更时,才发现,已经快子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