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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宠妃董鄂氏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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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玄烨真的开始病情稳定下来。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苏茉儿的祈祷与誓愿,感动了佛祖,又或者是因为玄烨命不该绝。总之,玄烨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先是烧退了下来。紧接着身上化脓的痘痘,一个个的也开始结痂。两岁多的玄烨,渐渐从萎靡憔悴的苦痛中解脱出来。他开始有了精神,又开始调皮玩闹了。

    苏茉儿看着从鬼门关躲过的玄烨终于战胜病魔,有了笑容。心中就像浇了蜂蜜一般的甜美。

    看着玄烨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终于从天花这个可怕的梦魇走出来。苏茉儿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欢欣和感恩。感谢佛祖显灵,能够保佑庇护玄烨,让他重获新生。

    苏茉儿也因此下定了决心。既然是在佛祖面前发了誓愿,那么,自此后,无论是得了任何疾病,还是有了任何病痛。都再也不能够吃药了。

    因为,这不仅仅是对佛祖发下的誓愿,更是一种对玄烨永远的庇护。

    随着三皇子玄烨的身体一日日的恢复,太医们也都功成名就的回去了。

    而此时的玄烨因为身体还处于休养阶段,一时间还没有完全的痊愈。而这个天花疫痘,人人恐惧,几乎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所以,皇上下旨,令玄烨暂时在宫外居住,等完全康复之后再领旨进宫。

    当苏茉儿接到这个圣旨时,心情是悲凉的,也是为玄烨伤心的。皇上下的这个旨意,很明显是把玄烨拒之宫外了。皇上无非是担心三皇子玄烨病体未愈,唯恐会传染了宫里的贵人罢了。

    可是,玄烨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啊,得了天花撵出宫已经寒透了心。如今病好了,还是这般的放任自流,任其自生自灭,皇上也太冷血冷情了。

    然而,苏茉儿寒心归寒心,悲哀虽悲哀。却是从来不在玄烨面前露出丝毫的怨怼。相反,一直在玄烨跟前表达着皇上和太后对他的关注和关爱。

    在寺庙居住了半年后,玄烨完全康复了。

    除了能在玄烨的小脸上看到痘症留下的一些痘痕小坑外,苏茉儿觉得玄烨更胜从前的调皮活泼了。

    这时候,孝庄派人请苏茉儿回宫,说是没有苏茉儿的陪伴,她很寂寞。

    苏茉儿左右为难。对于主子的感情,早就如亲情般的融入血脉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

    但是,苏茉儿对于玄烨的情义,犹如骨肉一般的也是难舍难分。

    当玄烨知道孝庄召苏茉儿回宫时,大发雷霆,坚决不放苏茉儿回去。

    苏茉儿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取舍?便求旨让玄烨也一起回宫。可是,被太后拒绝了。因为太后说,她也有意想让玄烨一起回宫里来。但是,皇上不同意。

    因为,皇贵妃董鄂氏明静怀孕了。皇上说,怀孕的人身子最羸弱。他不能不防患于未然。毕竟玄烨患过天花,时日不太长久,谁能确保玄烨会不会再传染给别人?

    就这样,皇上为了心爱的妃子,和妃子肚子里的皇儿,再一次的把玄烨拒之宫门外。

    苏茉儿面对如此偏心的皇上,也是无可奈何。太后的懿旨不能违背。玄烨又无法割舍离别。怎么办?

    后来,苏茉儿请旨,一个月里,半个月在皇宫陪伴皇太后。另外半个月来教玄烨学习满蒙知识。毕竟,苏茉儿也是先皇皇太极亲封的“女秀才”。她的满文、蒙文、汉文、诗词,不输于宫中翰林院的院士。由她来教诲玄烨的启蒙知识,完全是绰绰有余。

    已经快三岁的玄烨,开始是非常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的。但是,苏茉儿很无奈,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更加改变不了玄烨的命运。

    苏茉儿告诉玄烨,有时候,命运的绳索,一面是被别人操控着,一面是可以自己改写的。而要想改写自己的命运,必须使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让人们刮目相看,让别人对你仰视,或者能够得到别人的喜爱······

    苏茉儿说,她可以和玄烨定下约定。只要玄烨用功读书,只要他认真学习,只要他坚持上进。只要他做出成绩,有了光彩耀眼的才识学问。那么,皇上一定会赏识他喜欢他,会立刻宣旨把他接进宫的。只有回到了皇宫。他们才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所以,幼小的玄烨,从三岁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发奋读书,要做出成绩,要让那个皇阿玛喜欢。只有这样,他才能回宫。才能和亲爱的苏茉儿在一起。

    此后的岁月里,苏茉儿肩负起了玄烨的启蒙老师。她不仅在玄烨的心中像额娘一样的亲昵,像尊师一样敬爱,更是像知心朋友一般无话不说无事可瞒。

    ············

    苏茉儿就这样在皇宫和玄烨间两下照拂着。一春一夏一秋一冬,寒暑更替,春秋交织。

    转眼间,皇贵妃董鄂氏产下了四皇子爱新觉罗·宸庭。

    皇上爱屋及乌对这个四皇子宠爱之极。一出生即刻大赦天下。甚至在百官中流露出想要册封四皇子为太子的意向。

    然而,这个四皇子却不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一直弱不禁风病痛缠身。病病殃殃的活了一年多之后,在一次风寒的侵袭下,夭折了。

    四皇子的逝去,给皇贵妃董鄂氏带来了身心上巨大的刺激和伤害。一度,皇贵妃精神萎靡不振几欲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念。

    皇上爱恋心疼皇贵妃之极。唯恐皇贵妃有什么不测。每日都陪护在皇贵妃身边,嘘寒问暖,柔情蜜意,极尽温柔体贴的照顾着皇贵妃。直到皇贵妃慢慢的有所好转。

    然而,皇贵妃的精神回暖没有多久。忽一日,皇贵妃的身体发起了高烧,并且身上开始出了很多的痘疹子。

    皇上立刻请太医们会诊医治。在太医们的认真诊断下,最终得出诊断结果:皇贵妃董鄂氏明静感染上了天花。

    皇上听说自己的爱妃也感染了天花,一个趔趄差一点跌倒。他日防夜防谨慎小心,皇贵妃董鄂氏明静怎么会感染上这要命的疫病呢?最亲的四皇儿去了。难道上苍还要收走自己在这个时间最爱的爱人吗?

    皇上再也无心朝政,每日守候在皇贵妃的身边,时时的关注着治疗的情况。

    这时候,皇上再不管什么宫规制度。根本无视太后孝庄的劝告,坚决不允许把皇贵妃迁移出皇宫治疗。并且,不管太医们的阻挠,执意陪守在皇贵妃的身边,时时的和她说着话、聊着天,讲述着书画的艺术和诗词的美妙。

    皇贵妃知道自己患了可怕的天花后,一直在不停歇的劝告皇上离开,始终反对皇上守在她的身边。毕竟,天花这个疫病,可是传染性极强的。

    “皇上,臣妾求求你,你就不要守在这儿了。你是一国之君,前朝后宫都离不开你,若是你被传染上了疫病,妾身万死难赎其罪。求你了皇上,你就离开这儿吧!”

    皇贵妃拖着病体,浑身无力,四肢痛楚难当。可是,为了劝服皇上能离开危险之地,还是拼着全部的气力阻止皇上守在这儿。

    “明静,朕不会离开你的。你好好养病。朕守着你,看着你,朕才能安心。朕害怕,朕真的害怕啊······”

    皇上声情并茂的诉说着真挚的情义,动情之时,眼眶湿润,哽咽难言。

    “皇上,臣妾会配合太医治疗的,臣妾为了你也会好好活着的。你在这儿很危险······你守在臣妾身边,会令我心中不安和恐惧,我无法······无法全心全意的抵抗病魔。求你了皇上,求你离开这儿,不要让臣妾再分心难过了。”

    皇贵妃娇喘吁吁,用尽了力量想劝服皇上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皇上如何能听得进去?

    “不要,朕不要离开你。朕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哪儿都不想去。朕就想守候在你身边,看着你,跟你说话,给你力量。朕不要看不到你······”

    皇上执拗的摇着头,根本不为皇贵妃的话语所动摇。

    “皇上,不可呀,你是皇上,你身上肩负着国家重任,你不能为了臣妾一人而荒废了朝务,更不能因为臣妾贱躯,耽搁了政事。臣妾不能误国误民啊!”

    皇贵妃双眉紧皱,牙关咬着,强忍着一阵阵的眩晕,毫不妥协的劝阻着。

    “朕不管,朕不管什么国家重任。更不管世人怎么想。朕离不开你。也不愿意离开你。在朕的心目中,没有任何国事和政务比得上你。你是最重要的,你是我的一切,是我的所有,朕怕······朕怕你会离开朕。所以,朕要守着你,朕要牢牢地护着你,朕不允许你再撵朕!”

    皇上此刻真情流露下,泪水已然难以自矜的流下来。皇贵妃董鄂氏明静,不仅仅是他的贵妃,是他的知心爱人,还是他精神和心灵上的伴侣和益友。他不敢想象,若是皇贵妃离他而去,他会如何的孤寂,如何的凄凉,如何的生不如死?

    “皇上······咳咳咳,臣妾不能害了你呀,皇上,你,你这样,臣妾如何安心治病?臣妾会日夜忧心如焚的。”

    皇贵妃被皇上的深情所感动着,泪水一滴滴地顺着脸颊落下。她怎么可能不愿意让皇上陪着她呢?可是,她患的是天花呀,这可是吃人的疫病啊,他舍不得她,她又如何舍得他被传染上呢?她死了不足惜,可是,他是皇上,若是他被感染,天下就大乱了,她是真的不能这般自私不知轻重啊!

    “明静,离开了你,朕也会日夜忧心如焚的,朕更会生不如死的。朕要陪着你,朕要看着你守着你,直到你的病好起来。”

    皇上摇着头,怎么也不离开半步。

    皇贵妃累极了,她高烧之下,浑身乏力疲软之极,拼着全身的余力,希望能劝阻皇上,可是,皇上还是如此的倔强,如此的坚持,她真的觉得没有精力再劝说了。她只觉得好累好累,身子好像就要漂浮起来了。她再也强撑不住病魔的侵袭,头一歪,昏迷过去。

    “明静······明静!太医,快,赶快救治!”

    在皇上急促而声嘶力竭的呼叫中,太医们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又一轮的抢救。

    然而,董鄂氏明静昏迷之后,竟是再也没有清醒过来。太医们用尽手段的救治了两日后,一代宠妃董鄂氏明静,在皇上的悲痛声中,一点点的魂魄飘离,身体一点点的冷下来·······

    当太医跪伏在地颤抖着声音宣布皇贵妃宾天了时,皇上眼神呆滞,身子颤抖,摇着头难以置信的大吼道:“不,不······明静······”

    皇上在大喊一声后,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因哀伤心,因悲伤神,皇上因爱逝去,不堪打击,昏厥休克了。

    在太医们的惊慌错乱紧急抢救下,皇上终于醒转过来。

    皇上睁开眼帘,面如死灰的目光,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后孝庄,正垂泪守在他的床榻旁。

    因为皇贵妃这一次病疫,皇上拒不听从太后的劝阻,宁死也要陪伴着皇贵妃。置江山黎民和朝堂政事于不顾,置她这个额娘的苦口婆心于无视。着实令孝庄太后悲凉伤透了心。

    如今,得知皇贵妃已经薨逝,又听闻儿子福临昏厥。做母亲的,那里还顾得上怄气,那里还和自己的亲子计较,心里满满的全是关心和恐慌,唯恐自己的儿子也有了什么闪失。所以,在苏茉儿的搀扶下,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皇上身边。

    皇上看着自己的母后垂泪,自己的眼睛也红了,眼泪瞬间蓄满眼眶:“母后,明静去了······儿子的心也跟着去了。母后,儿子不孝,儿子也活不下去了······”

    孝庄开始还沉浸在伤心伤感之中。一听到儿子此一番话,不由得火冒金星怒发冲冠:“胡说······皇上,董鄂氏薨逝,我们都很伤心。可是,你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你不能沉醉在儿女私情中无法自拔。你必须振作起来,必须要坚强起来。这是你的使命,更是你的责任。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你,你这话,让额娘很寒心,非常痛心。皇上,你就算不为黎民百姓着想,可是你为你的其他嫔妃想过吗?你为你的儿女们想过吗?你又为你的额娘我想过吗?你为了一个董鄂氏,辜负了我们所有人,你不觉得羞愧吗?不觉得很伤害我们吗?皇上,你醒醒吧!不要让我们都陪着你伤心难过、提心吊胆了,好吗?”

    “母后······对不起······”

    皇上哽咽着,泣不成声。

    “皇上,你要赶快的挺过来,皇贵妃董鄂氏的丧礼,还需要你主持,你不能再这么的颓废下去。你要坚强啊!”

    苏茉儿此时开口说话了。皇上那么爱恋皇贵妃,怎么会置皇贵妃的大丧于不顾呢?只有以此为激将,皇上才能够尽快的痊愈,才能够转圜好转过来。

    皇上眼神闪过一抹痛楚的伤悲后,点点头:“是啊,皇贵妃的丧礼,朕必须要亲自操办。朕决定,为她超度七日。希望皇贵妃早登极乐,不要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孝庄和苏茉儿以为皇上说的为皇贵妃超度,只是像往常超度亡灵一样,有高僧主持,众位僧人念经超度即可。

    谁料到,皇上口中的超度,却是亲力亲为的披着袈裟,和众和尚一起,端坐在皇贵妃的灵柩前,口中念着超度的经文,亲自不眠不休的为皇贵妃超度。

    看到如此疯魔般的皇上,孝庄太后是真的震惊而又震怒。

    但是,面对执拗到已经走火入魔的皇上,百官无奈,后宫嫔妃无助,皇太后孝庄也是痛苦不堪、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