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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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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胜风长这么大讨厌过很多人。

    有小学时嫌弃他流鼻涕的女同桌,有中学时批评他偏科的男老师,有高等学院里总是比他出风头的学生会长,有大学里追走了他喜欢的妹子的富二代同学……这些人都是过去式了,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如今,他最讨厌的人,无疑是教学成绩出色,偏偏又广受学生爱戴的顾嘉楠。

    在他看来,顾嘉楠教学成绩出色,全凭运气而已!偏偏平日里总是做出一副伪善的嘴脸,把那些傻孩子哄得一愣一愣的,生生把他白胜风给比成了一个对照组!

    而他第二讨厌的,自然就是顾嘉楠的得意门生,洛舒。

    洛舒读小学的这一年多里,声名鹊起不说,偏偏性格又好,长得又好,对同学温和,对老师尊敬,丝毫不摆架子,广受欢迎。不说那些蠢兮兮的小女孩,就连自己班上本可以和他分庭抗礼的的元飞羽(嘀嗒),也被他给拉了过去!

    在白胜风看来,这根本就是跟顾嘉楠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虚伪!

    偏偏他的成绩还门门优秀,让他想借着孩子“不务正业”的借口找麻烦都无从谈起,实在是令人憋火。

    更让他憋屈又惶恐的是,自己班里那些大家族出生的孩子,竟然也吃洛舒这种小明星的那套!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学生也开始对他这个班主任有了意见。无论他多么尽职尽责,多么巴结讨好,这些孩子都渐渐与他离了心,反而更乐意亲近有洛舒在的六班!

    想起来,都是嘀嗒给把人带过去的!

    之前他不是没有起过心思,以好同学共同进步为名,把人揽到自己班上来。毕竟只要他能把学生给笼络到,学生自己向学校提出换班请求的话,一般都是可以批准的。

    可是,这个洛舒居然根本理都不理他!

    所以白胜风早就盯着洛舒了。

    盯得久了,就成了执念,成天除了教学,就想去找洛舒的错处,到时他大肆宣扬宣扬,好叫这顾嘉楠师生两个再不能日日得意!

    可洛舒是什么人?面子简直就是他的命,哪怕人后再随意放纵,人前却永远进退得宜、光鲜亮丽。

    而唯一能让他变脸的,就是每月一次,放学后接过季泽亲笔信的时候了。

    最初白胜风并不知道这事。

    学校老师的下班时间往往比学生放学要晚上半小时,最初几个月他并没有见过季泽,只是偶尔听过学生们中间的一些传闻,说是洛舒的粉丝千里迢迢追来学校送礼物。

    当时他也只是别过头去,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暗骂这些脑残粉吃饱了撑的。

    谁知等轮到他放学校门口值班的那个月,他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小粉丝”本人时,顿时如遭雷击。

    首都季家世代官宦,前几代的季家老爷子,曾在抗战中立下不朽的功勋,更是使得季家后人得以在新政后,依然位高权重。虽已多年不曾有季家人官至首相,可其分支中人散落在各部门,始终拥有在整个政坛中的话语权。

    作为一名热衷于追逐权势利益的人,白胜风又怎么会没去打听过季家这一代的孩子?凭着自家叔父的关系网,他就从在一小二小就职的友人那里,看过不少大家族后人的照片。

    于是在他远远见到季泽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了这是季家主支本代的幺子。

    所以说有些人为什么运气就是那么好?!

    季家这样顶级的家族,他想搭都搭不上线,洛舒家里不过是几个小明星,却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季泽的喜爱。

    可以想见,只要凭着这份追星的热情不减,等将来等季泽长大了,这个洛舒能靠他得到多少好处?!

    这么一猜测,就不免会多想。

    他想到了洛舒轻易就能把学籍转入三小——普通背景的,即使是富商也很难这么快把事情办好。

    他想到了洛舒拍卖粉丝礼物所得的巨款——甭管捐没捐,那里面得有多少是季泽送的?得有多少是别人知道了季泽的偏好,巴结着送的?

    他想到了洛舒身边那两个疑似武林高手的助理——洛洋莫琅两个小明星怎么可能请得到这样的人来当助理,必定是通过季泽拉来的关系!

    不行不行,不能接着想了,再想眼睛又要红了。

    白胜风花了好久的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算把这份嫉妒之情埋在心底,可终究忍不住总在每个月的那一天火气上涌一番。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习惯在去酒吧放松的时候,把这些糟心事跟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酒友倾吐。

    说熟悉,是因为大家都是那家酒吧的常客,常在一起喝酒,吐槽工作上的同事上司,自然有了些亲近之情;说陌生,是因为这些酒友相互之间从不会透露姓名和私人信息,不过是混个脸熟,却谁都不知道谁是谁。

    白胜风也只在偶尔一次说漏过嘴,把季家给带了出来,之后便都是含糊其辞了。

    可谁知就是这一次说漏嘴,就让有心人给记了下来。

    就在前些天,他再次去酒吧放松的时候,有几个老“朋友”带了个新人过来。新人很开朗,特别擅长炒热气氛,对他说的话也总是应和奉承,十分赞同的样子,这让白胜风十分受用。

    几杯洋酒下肚,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白胜风也灌了不少下去,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怎地就放下了警觉心,被这新人给套去了不少话。事后清醒,他依稀记得,对方似乎对季家那个小追星族,尤其感兴趣……

    想起了这茬儿,白胜风心中忐忑起来,总觉得那人似乎另有目的。

    如果是他想多了还好,如果那人真的目标是季家那孩子……他顿时脑袋一清,第二天一下班就匆匆赶去了酒吧,然而他没有见到这个“新人”。问了那几个把人带来的酒友,却竟然都说不是熟人,只是偶遇投缘,说起了这里的“陌生人聚会”,对方很感兴趣云云,这更是加重了白胜风的不安。

    接下来的几日,他几乎日日下班后,都徘徊在酒吧,却是再未见过那人了,直到季泽预定会来三小等洛舒的这天。

    一整天,白胜风都坐立难安,走在路上遇见了死对头都没精神去找茬,倒是让顾嘉楠惊奇了一番。

    眼看着学生的放学时间越来越近,他真是坐不住了,最终还是忍不住提前请了个事假跑出了学校。可真出来了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便一个人在学校附近游荡起来,有意无意地,他就走在季泽过来的那条路上。

    接下来的事他真是不想回忆。

    走到一处,他发现周围的店家不知为何竟然全都关门了,路上有几个交警打扮的人正站在路口看着过往车辆,可路边却并没有他们执勤的警车。恰在此时,他远远看见季泽的车开了过来,被那几名“交警”截停在路边。

    鬼使神差地,白胜风就闪身躲在了一家店的门柱后面,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这一幕。

    季泽因为只是个孩子,专车并没有什么特殊牌照。季家人素来遵纪守法,司机停车后的态度也很配合,先看了看对方塞进窗缝来的证件后,才拉下了车窗询问。

    谁知就在这一刻,那个递证件的人另一只手举起什么往司机脸上喷了喷,与此同时,他身后一人借着身前人的视线阻挡,给了司机身边的保镖一枪。

    干净利落,却恰好因为角度关系,被白胜风收入看得一清二楚。

    一枪!

    白胜风一辈子胆子都不大,连跟人打架都从没有过,枪什么的,更是只在电视里见过,顿时吓得心脏都快要停跳了,只怕对方转个头看见自己,连忙缩起了身子再不敢朝那里多看半眼。

    直到对方开着季家的车绝尘而去,他缓缓松了口气,才发现,裤裆不知何时已经湿了,真是风吹蛋蛋凉……

    又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有几分钟,或许有几十分钟,白胜风觉得自己终于缓过劲儿来了,才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藏身之处,却见到地上有张“警员证”,就躺在出事的地方。

    他刚把东西捡起来,眼角一瞥就看到洛舒带着许铎沿路找了过来。

    本能地,他选择躲起来,而不是求助或报警。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帮人与自己之前在酒吧遇到的那个“新人”与关系,报了警,只怕他也要牵扯进去,从此名声扫地不说,可能还要去坐牢!而且这些人有枪!连季家的孩子都敢绑架,还敢当街杀人,他相信要是自己敢跳出来,隔日或许就会成为一具无名尸体了!

    第二天,他顶着苍白的脸色去学校上班,总算一日无事,让他勉强放下了心来。

    可谁知只安心了两天,今天他才出校去买了包烟,就在巷口被人给拽了进去!

    “听说白老师后来去酒吧找过我?”来人笑眯眯的,正是之前酒吧里的那位“新人”!

    白胜风差点又吓尿了,不过总算在关键时候想起来,对方应该是不知道他目睹了一切的,力持镇定……

    生死在此一瞬,他不得不超常发挥。

    就听对方低沉地笑了一声,才颇意味深长道:“看来白老师似乎猜到了什么啊……”

    “没,没!”白胜风忍不住有点抖,声音也断断续续地像是喘不过气来。他只觉得对方冰凉的手爬上了后脖颈,就像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缠住了脖子,只消一口,就能夺走他的性命!

    “白老师何必害怕呢?咱们当初也算是把酒言欢了,不是吗?”

    “对,对对!咱们就是喝过一次酒!其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白胜风简直要哭了,英雄!别用这么吓人的语气说话好么!

    “呵呵呵……”那人竟又是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满是戏谑的冷酷,“兄弟呢,也不想多节外生枝,不过也怕白老师你这里漏出什么风声来,不如——”

    “咔嚓”一声,这人捏着白胜风的另一只手猛一用力,就将他的手臂给掰断了。白胜风痛得想要大叫出声,却被掐着脖子,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冷汗流下,白胜风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耳边轰鸣作响,朦胧中就听对方又说了一句:“白老师不如就去休个伤假好好疗养吧,过段日子,就风平浪静了……”

    之后那人还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等那人放开了手,他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只觉得脸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拍了拍,之后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强撑着自己回到学校往医务室走去,却没料到竟见到了顾嘉楠和洛舒!

    真是冤家路窄,偏偏他现在根本不敢面对洛舒!

    “白老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看出这货心虚的洛舒,立刻出言试探。

    在这个当口,他一点可疑都不敢放过!

    “就,就没注意,跌了一跤,谁想到就摔成这样了……”白胜风另一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硬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洛舒闻言在心里撇了撇嘴。

    两辈子的见识,他还能看不出这伤是摔出来的,还是人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