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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桌上的烟气缭绕的呛人，晶莹透亮的麻将牌齐整的罗列在绷紧的暗红色桌布之上，四方的桌角旁边放有精致的龙凤形状的烟灰缸，其中有三个均有刚刚落下尚未熄灭的火星苗子。
最后的位置上坐着的恰好是乔倪。
房间中稍显昏黄的灯光顺着乔倪的脸庞打在她胸前的耸起上，少女的身形在几近紧身的衣物之中隐匿不住，一道丘壑暗影之下涌动。
乔倪的脸上有一层妆，淡淡的，往那漂亮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精致，两片薄唇在近乎白皙的肤色之下娇艳欲滴。
刚刚一轮牌过去，她又输了些，手边的筹码越发的少。赢牌的大头坐在乔倪的旁边，是宋家太太。宋家太太明显是人到中年，发了些福，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笑眼眯眯。
“来来，都停手做什么？”宋家太太将筹码往旁边一推，起手摸出一张牌来放在手边立好。今日她的拇指扣着一个翡翠扳指，近乎盖满整个指节，那润泽的东西在灯光之下反着并不刺眼的光。
摸牌的空挡之间，乔倪身边的太太插嘴询问，“您家老宋年龄这么大了还这么有情调，送你的这东西价值不菲吧。”
宋太太听见这话受用的很，“别提了，我们家老宋天天忙的够呛，哪里能有时间管我这个老太婆，这还是小倪托我们家老宋送的呢，小倪啊，下次可不能这么破费了。”
“呦，原来是小倪啊，这孩子可真是有心了。”
宋太太这话一出，乔倪立刻便成为了桌上其他太太的焦点，她不动声色的将刚刚摸上的二饼立在眼前，“宋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也是正逢干爹的一个合作伙伴送来几个玩意儿，我瞧着这东西漂亮，给我用可惜了，给您倒是正适合。好物也要有人衬才行。”
短短一席话之间，那宋太太便被乔倪戳中了心窝子，再也难以掩饰唇角边的笑意，连连道了两声好，“小倪可真是会说话，这老严也真是命好，将近40的人还能收养这样灵巧的女儿。”
“那可不是，我家闺女也就跟小倪一般大，前几天可还因为找男朋友的事情跟我置气呢。这才还没上大学就在外面胡搞，以后还怎么得了？她要是有小倪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
宋太太这话一出，倒是打开了其他太太的话匣子，这你一言我一语的，顺着宋太太说话的同时，捧了捧乔倪。
乔倪唯有此刻才是邻居家小女儿的模样，脸颊略红，视线下潜，瞄了瞄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事成了。
宋太太也注意到乔倪来了消息，夹着烟尾往旁边的烟灰缸磕了磕，吐出一口烟圈，“谁啊？不会是老严吧。”
此刻才刚刚开始新的一轮，明显不是离开的好时候，乔倪攥紧了手机往桌旁一扣，“干爹说一批货需要去现在去盯一盯，所以我只能再玩这一轮了。”
“这个老严也真是不会打算，好不容易捡个漂亮闺女，不好好的宠着，天天让她在外面盯什么货。”
乔倪轻笑，“也不能全怪我干爹。这批货精贵的很，专门销给大户人家，还有宋姐您一份。别人去盯着我干爹实在是不放心。”
“也罢，老严一向是这样，就让小倪先离开吧。”
“小倪一走就三缺一了怎么办？”
“正巧今天我儿媳休息，我现在发个微信叫她过来。”
…
屋外，天气晴朗，寒风习习。
走出小区门口时乔倪披上了件黑色大衣，她在衣兜中翻找出一根口红，对着小镜子抿了抿稍显咸淡的嘴唇，一圈抹到艳丽，她这才抬了抬眼皮。
不远处有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的旁边，车子旁边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见到乔倪深深地鞠下一躬，身体笔挺着，弯下腰去干净利落。“乔小姐，三爷等您很久了。”
乔倪随口应声，熟稔的坐在后车座上，视线随着车子的启动看向车窗外的小区。
这小区本就是家属楼，红砖蓝顶，四到六层小矮搂，风格整齐划一，从外人看着与其他小区并无二致，大概只有进去了才知道内部其实别有洞天。
开车的司机是专业的，从乔倪来到严家开始便负责接送，跟乔倪从来没有什么话说，一路平稳的将乔倪送到了城市边缘地带一处旧厂房处。
这旧厂房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遗弃了，如今被严家三爷承包下来，作为他自己货物的其中一个中转站。
乔倪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两辆蓝色的卡车在厂房门口停着了，卡车旁边有站着几名大汉，各个手中都拿着跟棍子敲打着卡车边缘，“磨蹭什么？都赶紧滚下来！”
卡车中陆陆续续有被绑着手蒙着眼睛的孩子们踉踉跄跄的从卡车中走出来，这些孩子的年纪从十岁到十八岁不等，均属于今天到的‘货物’。
细细的数一数，一批能有三十来个，刚刚下车时，有几个小姑娘惊的大哭，旁边的大汉见状上手就是一个巴掌胡过去，女孩白皙的小脸蛋立刻被打的狠侧过去，一时间竟不敢再做声，颤抖着肩膀小声啜泣。
“哭哭哭，哭你妈的哭，到地方了！都他妈给我老实点！”
乔倪远远的站在卡车的斜角上，面前这一幕对于她而言早已经司空见惯了，目光从这一排站着的孩子身上掠过去，直到眸光停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严格来说，这已经不能够说是孩子了，分明是一个青年，这个青年的年级跟她的年龄差不多大小，相比较其他抽抽嗒嗒的孩子而言，他是异常显眼的。
他静静站在原地，身上的白色衬衫干净而服帖，他的目光平静，不哭不闹，仿若今天并不是落到了人贩子的手中，而是去参加一场无聊的学校活动。
吸引乔倪的不仅仅是如此，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很漂亮。
在那白皙的皮囊之下，仿若隐藏着一个挺拔的灵魂，让他在一群哭闹的孩子里面，格格不入。
这样漂亮的人将会被送往什么样的地方，乔倪是最清楚不过的。
乔倪收起心中的那点心思，走到几个大汉身边站着的一个瘦小男人面前，随意的问着，“一共多少个？”
“这批人少，一共也就35个。”
乔倪点了点头，“要求不是几个年龄不大的漂亮点姑娘？”
瘦小男人听见这话立刻开口，“老妹儿，现在风头正紧，能找到这么几个就很不错了，今天可差点就被查个现行，要不是三爷跟上面通了气，这单可就跑了。”
乔倪应了一声，用眼光示意了一个那个唯一的格格不入的少年，“那这个……”
瘦小男人一听这话窃笑一声，“啧啧，这个不错吧？验过了，这小子真是带把儿的，上哪儿找带把还能这么漂亮的？可惜这个小子……”
瘦小男人说着摇头，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这里……有问题。”
乔倪用余光扫了眼站在行列尾端的少年，他站在原地，平视前方，眼底是结了薄冰的水，风平浪静。
她挪回视线，从大衣的兜中掏出来一张卡放在了瘦小男人的手上，“密码还是老的，钱等三爷确认后会打进去。”眼见男人欣喜要拿，乔倪忽而又扣在男人的手心，手心中尽是湿汗，“记得你在做什么事情。”
瘦小男人连忙点头，“是，是，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乔倪嘱咐完，亲眼看着瘦小的男人亲自上了他那辆卡车离开之后，这才让身边的大汉带着这批到的‘货’全部蒙上双眼，带上另外一辆卡车，中间有不从的，大汉又是一棍子要敲上去，眼看着那木棍子要落到孩子身上，乔倪忽而抓住了大汉的衣袖。
“这批是要送往三爷身边的人，若是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谁能够担得起责任？”
几个大汉闻言又是点了点头，连连说了几声是，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敲在卡车的铁皮之上，象征性的吓唬了一下那几个孩子，“都给我老实点！”
乔倪目送了几个孩子陆续上车，转身去往她来时的方向，有黑色轿车缓慢的停在她的面前，司机下车站在门口，低头与她对视。
“乔小姐。”
乔倪稍稍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今天除了陪着宋太太打牌送礼之外，还得验货，这一天都不算消停，如今事情办妥了，竟觉得额头有隐隐的疼。
“怎么了？”
“刚刚接到三爷的通知了。”
“嗯。”
“三爷想跟您确认一下，是否这批货中有一个长的很漂亮，年龄大概与小姐您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几乎是瞬间，乔倪便想起来刚刚见到的那个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眸光平静的少年，不动声色的接下话茬，“是有一个，怎么？”
“三爷指明要见他。”
乔倪靠在后车座上，本是在闭目养神，闻言眼皮动了动，“他有特殊之处？”
“是的。他被宋先生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