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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只发出牙齿咀嚼食物的声音，可那声音又极细，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夏柠如坐针毡，夹着菜的手也只在自己面前两三盘晃动。
Elaine替北舞渡夹了一条嫩绿的青菜，笑着说，“蔬菜增加身体的机能，对身体好，你多吃点。”说话间完全像个女主人的模样。
北舞渡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唆巡了一番，什么也没说，倒是顺从地夹起Elaine替他夹的菜。
北舞辰当下立即冷下了脸，本来就讨厌极了那两个人现在更是厌恶极了。
夏柠不知道Elaine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不怕北舞辰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么，还是说他们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所以也不忌讳出现在北舞辰面前了。
夏柠心里暗笑，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北舞辰和家里人的关系。
北舞亭咳咳了两声，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结果气氛更是冷了下来，Elaine微微怔然，倒也是没有多大的反应，适宜的笑容挂在脸上，莫名衬托了一抹高贵。
没多久，北舞辰便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说完便站起身，在夏柠一阵错愕中走上二楼。
他还是生气了。
夏柠也放下了筷子，微微弯下腰，抱歉的一笑，“爷爷，爸，我也吃饱了，你们慢吃。”她不知道该怎么叫Elaine。
北舞亭道，“去吧。”他几不可闻的叹气。
二楼，还是那间房间。
北舞辰负手而立站在落地窗内，他的背影带着落寞，夏柠发现北舞辰总是喜欢站在那个位置，放佛与世界隔了一个时空，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离她很远。
“辰……”夏柠低低唤了一声，走过去，像上一次一样慢慢环上他的腰。
她知道，他在餐桌上压抑着没有生气都是因为她，可是这样的他让她心抽痛，就像无数只蚂蚁啃咬一样，痒痛难耐，可又无可奈何。
“……”窗外的世界灯光点点，北舞老宅就像隐匿在山林里的皇宫，一片皑皑的白雪像灯光烘托着夜色沉重的天空。
“你不要生气，我也不知道今天会这样……”
北舞辰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笨！”而后把她抱进怀里。
笨到被人利用，笨到被别人的三语两语又爱心泛滥，真是天真得可爱。
“那你原谅你爸爸好不好？”夏柠试探着问。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却隐隐带着期待。
“夏柠，你不懂。”北舞辰无奈。
那十几年来的怨怼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还有在意大利十几年生活的黑暗，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像装在一个盒子里，想丢也丢不掉，更忘不掉。触碰到记忆里的人之时，那些记忆的伤口便又鲜血淋淋的暴露在他面前。
这些，她都不懂。他也不想让她掺杂进自己这些黑暗的事，她应该是干净美好没有忧愁的。
“辰，我是不懂，可是明明是一家人，一家人又哪里来的怨恨呢。我现在没有家了，所以很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有爸爸妈妈，有爷爷，你会给我吗？”
北舞辰的身体陡然一震，倏然放开夏柠，声音冷冷清清的，“你的家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还有我们的孩子，嗯？”北舞辰摸向夏柠的肚子，温柔抚摸着，好像肚子里面现在就有一个小Baby。
夏柠讪笑着摇摇头。
她最想要的，是北舞辰家庭的和睦。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文姨的声音传了过来，“少爷，老爷子请你去书房一趟。”
北舞辰摸了摸夏柠的头，说道，“你在这等我，等会我们回家。”
夏柠：“好。”
书房，北舞亭坐在沙发上，文姨看到北舞辰的身影，立马关上门退了出去。北舞辰走过去微微弯腰然后坐下，说，“爷爷，找我有事？”
北舞亭叹了一口气，“你爸爸今天都把人带来了，你应该知道他的意思，他……”
“他不是我爸！”北舞辰低吼出声，目光阴鸷，手微微握紧。早在六岁那年出意外爆炸，妈妈去世的时候，北舞渡早就不是他爸爸了！今晚，他更是把那个女人带回来，这算什么？！他不承认！死都不承认！
“恨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够吗？”北舞亭手拿着拐杖敲了敲铺着地毯的地板，猛的又咳了几声。
“爷爷！”北舞辰快速走过去拍了拍北舞亭的背脊，拿起茶几上的茶杯递到北舞亭的嘴边。
北舞亭吸了一口气，阖了阖眸子，苍老的声音缓缓流泻开来，“爷爷没有多少年的寿命了，你奶奶和你妈妈都死得早，家里就我们几个老爷们，你爸爸这么多年除了你妈妈也就……唉。”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放不下。”北舞亭放下了茶杯，看向北舞辰。
这话的意思倒是和夏柠一模一样的。
“爷爷，如果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那我还是现在走吧。”北舞辰果断的回绝，没有等北舞亭说话，他便站了起来。
“你难道真的要看着爷爷就这么死去吗？”
北舞辰的身影在门口顿了一顿，下一秒打开门离开。
回到刚刚的房间里，北舞辰一把拉起坐在床沿上的夏柠。“我们回家吧。”
“哎？”夏柠忙跟上他的脚步，怎么才离开一会，感觉北舞辰更是生气了。
走到一楼的时候，北舞渡和Elaine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回头。
北舞辰雷厉风行地拉着夏柠，没有丝毫和他们打招呼的迹象。
“喂，北舞辰……”夏柠说。
他侧头，“嗯？”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吗？”Elaine站了起身，看着北舞辰和夏柠着急离开的样子，好像老宅里有洪水猛兽似的。
Elaine今天没有开车来，为了想要体现出和北舞渡恩爱的样子，特地让北舞渡带她到老宅，更是想要像此时一样，搭着他们的顺风车回去。
她不想做蜗居里的人，她也想让北舞辰真正的接受她。
两人闻言均均顿住脚步，看着Elaine。
“我们不带陌生人。”北舞辰冷冷的声音，话落，拉着夏柠离开。
“辰，走慢点。”路上还有积雪，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一直蜿蜒到大铁门外面，圆形喷愿池上的水也停止喷洒，只有池里的水在随风荡漾。
“怎么，你还想带着她一起去市里？”北舞辰说着，放慢了脚步，看着夏柠穿高跟鞋的脚，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直接把她给打横抱起来。
夏柠低低叫了一声，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怕自己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