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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魔性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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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歌浑身都充斥着一股极度的膨胀感,胳膊好像都粗上了一圈。

    血菱入口所化的那股热气尽数被黑紫色的气蛇给吞没了,它在姬歌体内疯狂地涌动着,不断壮大,几乎充盈满了整个身子,胸口中翻滚,似乎到了瓶颈。

    陡然,像是瓶子迸裂出了一个口子,有黑气涌上了姬歌脖颈之上。

    带给他的,是眼底突兀出现的一瞳最深的冰凉和阴戾。

    此刻,在姬歌眼中,世界都笼罩上一层浓浓的灰雾,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一股狂躁疯狂的毁灭欲冲上脑门,心中埋藏至深的那张丑恶枯槁的火灼疤面像是在夜空高处冷冷地看着他,狞笑中跳跃着火光。

    姬歌出离了愤怒,挥舞着黑紫色的气焰,只有一个念头,毁灭,毁灭,毁掉这肮脏的世界!!

    “哐当。”

    桌子上的一锅大好肉汤被打翻在地,将他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手掌被烫得通红,顾不了身上的疼痛,姬歌冒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自己修炼出的这股黑紫色的气并不是什么善物,居然交织出一个可怕的梦魇让自己沦陷了进去,它竟能影响自己的心理。一想到自己刚刚的那副模样,姬歌就忍不住后怕,若是沉溺于这股力量的话,长期熏陶下,恐怕会被反客其主,把自己的性格塑造到一个阴暗,诡异的境地。

    他不知道,骷髅古堡在掘出这些古迹时,就用无数血淋淋的代价说明了古凯尔的体术存在有巨大的弊端,几乎是致命的。它就算另辟蹊径,开创出了一种不同于魔法,血脉可以通往力量大门的方法,可修炼的人已经成了一个神智沦丧、不折不扣的恶魔,那又有什么用?

    可惜的是,古凯尔的一切都消逝在了岁月中,鲜为人知,而这条道路也注定是被截断了,不过,他们也没有意料到在久远的后世,悠久到历史都忘却了他们曾今的辉煌,却又有一群疯子重现了这条被截断了的路。

    姬歌想了很久,还是毅然决定继续修炼下去,他活着的意义本就是为了复仇,不管手中的力量是怎样阴邪,只要能杀那个人就足够了!若能手刃仇人,沦为恶魔又如何。

    姬歌要把力量死死抓在手心,害怕它脱离自己而去。

    做下了决定,他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拾起滚落在地的锅子,有些肉痛地看着地上散落的熟肉、汤水,他清理干净,扔进了废弃袋子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剩下不多没有洒落出来的肉汤,就靠在了**上,怔怔地想着事情。

    今天在屠场小屋里,屠夫头子那斩落刺鳞兽一肢的凛冽刀光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一遍又一遍。这是自己看到的第一次不算超乎他理解的战斗,他并没有察觉到不寻常的力量,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把刀。他想从中学习些什么。

    那一刀看似不算很快,可当他把自己换做刺鳞兽时,却有种怎么也躲不开的感觉,终于,他恍然明白了一件事。

    杀机!

    屠夫眼中始终有一股杀机牢牢锁定着刺鳞兽,即使它挪开了位置,刀光也会如影随行,根本避无可避!

    这让姬歌有些丧气,这股杀机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培养出来的,屠夫头子不知道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砍钝了多少屠刀才有今天的成就。

    既然学习不了屠夫的杀机,那便学习他的刀!

    自己虽然没有屠刀,可是有老爹留给他的东西,姬歌从怀里拿出匕首,自从那日他便一直藏在怀里。

    匕首上长满铜锈,通体黝黑,看似匕首,如果说是块破铁片或许更多人会相信。不过比巴掌大了一点,被铜锈侵蚀得不像样子,粗糙难看,就连个鞘都没有,只有一块孤零零的形状。

    不过姬歌注意到了一点,那天匕首轻易就可以洞穿胸膛,捅出一个血窟窿,而更加奇怪的是,它的刃口像是开了锋,虽然依旧不起眼,但比之前多了一股铁器的锐气。

    它已经救了自己一命,也许以后会救更多次。

    手略一掂,姬歌就打消了用匕首学习屠夫的刀的想法,虽然它比看起来稍沉一些,但还是太轻太短,还没劈下去,估计就会飘飞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心头微沉,距离堡里第二次试炼的时间只有区区十几天了,他必须要在这十几天内尽可能加强自己的实力。

    可是生活往往事与愿违,才过去一天,就有一个黑衣人找上门来,说是有活要干。他很想拒绝,可是看到黑衣人冷的像冰山的臭脸和威胁之意不言而喻的眼睛,明智地闭上了嘴。

    恐怕他也找不到其他人才找上自己了吧,谁叫整个山头只有他在这群少年和尸体打过的交道最多。

    姬歌吃完食物,趁天还是正午,天光大亮,收拾好东西,关上屋门就匆匆出去了。

    在领路的老头儿消失很久之后,有一个老婆婆取代了他,每天准时送来食物。今天不出他的预料,食物中有一小块刺鳞兽的肉,它的味道很是独特,有些膻味,却还算嫩滑可口。

    骷髅堡里的路错综复杂,交叉纠缠成一团,像座迷宫似的,第一次进入其中的人如果没有人引路,要想从这座庞大的城堡中找到出口,几乎难于上天。

    姬歌对这块尸体远比活人多的地盘了如指掌了,虽然比之整座城堡还是知之甚少,但也足以在这里自由穿行,知道哪些地方可以走,哪个殿堂不能进。

    他钻过好几个胡同,从几座大殿之间墙壁上的小门穿行而过,来到那座常年被尸气覆盖的堂口,那里已经挤了不少人。

    和他想的不一样,并不是只是他一个人来干这活儿,有几个第一次和姬歌做这个工作少年也在忙碌着搬动着尸体。看到了姬歌,也不过是抬头瞥了一眼,就麻木的低下头,没有以前的惊恐和抗拒,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在地狱一样深沉的古堡里,他们早已被迫地戴上一个漠然的面具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姿态,冷眼观望着一切。

    姬歌什么都没说,向门前的黑衣人点头致意自己来了,就拎起袖子准备拖尸。

    刚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放着一具具面色乌青,嘴唇发紫的少年尸体,大约有四五十具,有的直直地伸着脚躺着,有的以古怪的姿势扭曲蜷缩着,手掌勾成爪子,冰冷冷的都已经僵硬了。还有三个少年正吃力地从后面搬来新尸,随意地丢放在地上。

    姬歌心里微寒,这里只有一种少年,便是他们这十批,看到这些人就这样不明的死在这里,难免有些兔死狐悲。可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出了脑海,自己背负血仇自身难保,哪里有时间去为他们悲戚。

    他闷声不吭,撕下一块衣角,包住口鼻,开始搬起来。这些尸体要不是面容抽搐,要不缩成一团,虽然以前没有遇见过,但还是隐隐猜测到有很大可能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