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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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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府命案出现的惊天逆转,让朝内外陷入了哗然,一下子平日里涌进茶楼来听书的人多了一倍不止。李夫人亲自为司马大将军萧祝如求情,这一举动令那些曾经借过皇上彻查的风头打压过萧家势力的人惶恐不安,稍微听到些风吹草动就感到闻风丧胆。

    在这场墙倒众人推的事情中,尚存理智的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只有萧家的政敌出手一个比一个狠,尤其以沈家背后的太后为主。

    这下倒好,说书人纷纷拍案叹道:“这次得有多少人在这趟浑水里翻了船?恐怕连皇上的母亲太后都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此话一出台下听众都点头表示认可。

    九月初旬,有日皇上私下设宴时,心腹徐光禄勋带着四位白发长者出席,每人皆须眉雪白,仙气风骨,是比京城里最享有名气的文人严寒山更胜一筹的高姿态。皇上疑惑座下来者何人,徐光禄勋拱手回道:“这是苏州隐居深山的商山四皓,分别是明山公,眉公,归来公和放翁公。微臣前些日子迅游时结交于他们,听说京城萧氏案子风云后,就决定跟随微臣至京城,称有肺腑之言要同皇上说。”

    皇上惊讶,“四位长者一直隐居于苏州,没想到还能有出山之日,究竟是何肺腑之言想同朕说?”

    “皇上,”前首的明山公捋一把白胡须,侃侃而道,“您是因为常处深宫而不知宫外民间是如何的议论纷纷啊,众人对萧氏的案子所想一致,可惜这些民声若传到皇上耳边恐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民间是怎么想的?”

    “萧大将军是劝降北单于的有功之士,皇上怎能因有嫌就抹杀去他的苦劳?百姓都认为以李氏命案之由关押萧司马将军有失君威,但碍于朝中权势不敢多言。老夫认为此事关键人证都出现的恰到好处且滴水不漏,老夫怀疑是有人在背后一手作祟,还恳请皇上能不被奸人蒙蔽双眼,听从民声。”

    皇上心里动容,“朕未曾想宫外这么多人为将军求情,连四位长者都能从苏州万里赶来京城。都是朕太过疑心重了,李氏的案子是应该好好彻查。”

    徐光禄勋再附和到皇上英明,这件事便这么尘埃落定了,帘后的史官记录下了这一幕,因为商山四皓的登场,皇上打算重新换人查清命案,昔日确凿萧氏是元凶的那些人都统统被换了下来,沈家扶持的势力大多居于其中,调任上了新的清官。

    这些清官,是真正的作风正派,两袖清风,为人处世一丝不苟。

    他们不会隐瞒和刻意打压任何事,所以当李氏的遗孀将文供呈给他们时,案子的事情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了。

    背后的元凶……

    竟然是当朝太后?

    此事自然不能轻易地声张出去,他们闭口如磐石,以至于后续进展除了皇上的亲信以外,谁都无从得知。

    旁人只道是一场风波周折的命案疑云,皇上差点错失了良臣,好在及时地勒马悬崖。但在沈淑昭他们的眼里,则是一场越来越致命的打击。

    商山四皓?

    不就是皇上想要为萧祝如摆脱嫌疑而造起的声势吗,这和她去请严寒山等文人著诗作赋捧太后、贬萧氏有何区别?皇上不过是借这些世外高人的口,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罢了,而且这种话只有身为一个“民”来说出才真正有用。

    否则徐光禄勋哪里来的如此大面子,去请这四位久负盛名的智者出山?

    之后高德忠呈报李夫人近日的举动,几乎除了接触官府的人和住在京城友人家中,并没有什么异常。

    沈淑昭决定去见严寒山,如果皇上想要太后名声败地……这对他简直太轻而易举了,她们那时就需要以严寒山的力量来抵抗。严寒山现在已经全然被太后控制住,当太后需要他时,这个可怜人在甄氏长欢坊里总是输得比往日的总和还要多,沈淑昭携金银登门拜访,他就越深陷于泥潭中越不能脱身。

    “沈二小姐,这……”严寒山盯着前面的银子略微迟疑。

    沈淑昭道:“阁下怎么了?”

    “嗯……如今外面可都只有为萧将军说话的声音,严某不敢逆大势而行,太后所托的恐怕不能做到。”

    “小女子还并未告诉阁下该做什么,阁下就已经想要推辞了吗?”

    “不是这样……”

    “太后为阁下有作考虑,不会近期让阁下做出有损自身名气的事,但阁下对太后娘娘的忠心却不过尔尔,小女子明白了。”沈淑昭使了一个眼色,王献过来准备收拾银子。

    严寒山下意识想要拦下,最后还是压低了长袖里的手。

    沈淑昭顺势眺望棱窗外,有几个十二岁左右顽童在院落里玩乐,“阁下的儿孙真可爱。”

    王献让其他官宦抬起银箱打开门走了出去,一排人经过院时吸引了孩子注意。沈淑昭走出屋外对着他们招招手,甜笑似清芙,孩子看见严寒山走至门口,都毫无防备地走了过来。

    沈淑昭绕弄耳畔碎发,俯下身温柔逗着这些孩子,“阁下好福气,能得出落得如此标志的孙子们。”

    “二小姐抬举。”

    “白首时膝下儿孙满堂,人生之乐也就至此了。阁下能让膝下这些可爱孩子在这么一方宅邸里无忧无虑长大,这就是最大的幸福。”她有意无意地说道。

    严寒山脸色微变,谈及宅邸的事他还是有些心虚,其实拒绝了太后的银子后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填补空亏上去,只是皇上已经收手,他还要再去插手朝堂的事,就太不明智了。

    回宫后太后命甄尚泽使出全力去逼迫严寒山,不出几日,扛不住的严寒山又再次托人找到了沈淑昭,告诉她自己已经改变了心意,愿意为太后所用。“沈二小姐,老夫上次的事望你莫往心里去。”

    “阁下能想通自然是好的,只是……”沈淑昭双眸紧盯着他开始闪躲的眼神,话锋一转,“既然选择了留在太后身边,就应该从忠不二。若下次再有这般情况,就别怪太后娘娘不顾及阁下往日的情面了。”

    “是是。”

    “李氏遗孀方面的事不需要阁下出面,只需注意萧家的南派那边就可以了,断不可以再出现上次南派对太后作出恶劣妄语之事发生。”沈淑昭严厉道。

    严寒山突然微阖双眼,“其实说起李氏的遗孀……老夫回想起来,几年前其实老夫和她有过几面之缘。”

    “什么?”沈淑昭来了兴趣。

    “那是她和她夫君在刚至京城为官时,曾经在老夫于京城里办的临场赋诗时,李夫人以出色的文采压下了很多人,因为是一个妇人,所以老夫对她印象很深刻。”

    “那她的书法如何?”

    “尚好,笔锋可看出就是书香闺世出来的贵族妇人。”

    想起衙门那日的事,沈淑昭和王献对视一眼,心中计谋成形后,她对着严寒山说道:“小女子想……阁下可能需要再举办一场了。”

    “可是……这可是需要很多时日的事。”

    “小女子知道。”沈淑昭沉思一会儿,继续道,“只办一个……恩,填字赋诗的,对,以填字来测命吉凶,再请一些德高望重的高僧,李夫人既然仰慕阁下的才华,她说不定会过来为自己复仇之事算上一卜。”

    “二小姐,若她没有来呢?”

    “那就只有听命了。”沈淑昭无奈道,以皇上阴谋的实力现在才力挽狂澜已经晚矣,“明天就可以开始了。阁下在京城百姓心中可是像‘商山四皓’那般的长者,此次以墨轩阁的名头出来定不会受人怀疑。至于供人填字的那些诗赋,墨轩阁里有那么多学子,拿些旧赋出来充数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严寒山惊叹不已,“好,此招甚妙。”

    就连王献也颇为感慨,“二小姐聪慧,竟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这只是赌一把,看李夫人会不会出现。”沈淑昭深远的语气说道。

    事情定下后,太后也同意。翌日京城里就出现了热闹的一幕,墨轩阁久居世外不问世事的高人严寒山竟然出来为百姓算卜,怀着敬畏和新奇的心,很多人一早起就在京城里求签的地方进出不停,但大多过来的都只是普通人。

    沈淑昭和严寒山坐在堂内室里看着楼下长街上的人山人海,这些送来的求签都交给了他的弟子,就算是胡编乱诌起来也是忙个不停。这里面看仕途、求姻缘的人应有尽有,可是李夫人就是没有出现。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如愿以偿。

    时间一晃到了午时,庞衙役问她用不用先休息会儿,沈淑昭摇头。这人是廷尉派来的,太后也算给她一个面子,让衙门的人过来帮她的忙,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实在没有尽头。

    傍晚时分,天渐渐昏暗,“沈二小姐,老夫想她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严寒山望了望堂外慢慢稀疏的人,笃定地说道。沈淑昭站起了身,她坐了一天腿都有些麻了。也许这就是命吧,空等了一天也并未有何收获,不知李夫人明天还会不会过来。

    灯火阑珊,点起的烛火映得大堂门口通红,可是出现的没有一张脸是她想要的。

    “今天就到这吧。”

    沈淑昭说完后,严寒山和庞衙役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再等下去众人可就有怨言了,只是碍于沈淑昭背后的太后他们不敢明说。

    其他人转身就走下了楼去,沈淑昭留在原地,她无意扫了几眼接头,目光忽然凝滞住。在转角处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身段柔美,一看便知是女人。那个背着光的女子缓缓朝着这里走近,但是已经暗下去的环境让她无法看清女子的容貌,可这个稍微熟悉的身段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她觉得极有可能是李夫人。

    “等一下。”沈淑昭说,“她好像来了。”

    接着这个女人慢慢走了过来,堂外的烛光终于映出了她的脸,苍凉,忧郁,纤眉下历经岁月风霜又端庄美丽的脸——这正是李夫人!

    沈淑昭忙对严寒山道:“快把单独为她备的那赋诗拿出来。”

    “快去!”严寒山吩咐他的弟子,那人赶紧跑了下楼去。李夫人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望着堂里面正在烧香的僧人和虔诚求解的旁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到底进不进来?”王献心慌地问。

    烧红的上香的火星流转在李夫人瞳底深处,她幽怨地望着墨轩阁的牌匾下摆在大堂正中央的玉观音。沈淑昭心里十分紧张,但是没多久,李夫人还是轻移莲步,朝着堂内走来。

    因为人都已经走光得差不多,她很快得到了僧人的指引进入里面,得到了一张填词。李夫人思忖一番后,自然地抬起左手开始填词,这一举动被楼上暗处的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沈淑昭幽幽地说道:“她果然……是喜欢用左手书写。”

    写好后,那张纸立马就被呈了上楼,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送往为严寒山代写解卜的弟子手中,拿着手里李夫人的亲笔,沈淑昭让王献展开她在衙门里同样写的供词,无论是哪里都是明显的不同,一个看起来生疏,一个看起来精致,庞衙役的面部凝重起来。

    楼下李夫人面前又出现了那个僧人,对她有礼道:“施主,严先生说你的求签需要多写几句才能卜出结果来。”

    李夫人不解,“为何会这样?”

    “来这里的每个人有求之事有难有易,生死攸关是大事,姻缘仕途只是小事,所以施主需要多求几次才能解卦。”

    李夫人只好再提起了笔,她拿过僧人给的纸念了出来,“花深深,柳阴阴。度柳穿花觅信音,君心负妾心……”这是一位宋人的词句,全句寓意为女人辗转地追寻她失去的情人,李夫人读后神色变得悲伤,“这么多诗句是拿来作什么的?”

    “施主可以写下其中最能打动自己的诗句,严先生看后会亲自为施主解出卜来。”

    话至此,李夫人犹豫地抬起笔,她不懂为什么要写这么多,但严寒山在里面坐镇,她也就不敢多言,写毕复念起了下一页的内容,“……旧巢无觅处,谁在玉关劳苦,谁在玉楼歌舞。”

    在楼上的沈淑昭听着她轻声念出这些诗句,声扬优雅,平淡有抑,的确是有书香闺秀的风范。沈淑昭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拿的李崇遗书,第二段即为“永元一年,正是我初次寻觅到太后所托的人时……在那天……”,她唇角一勾,无声地看着李夫人书写下去。

    这些诗句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引领地让李夫人写出该写的东西。譬如“花深深,柳阴阴”之流,就是毫无意义的诗句,她知道李夫人此刻是什么心情,“度柳穿花觅信音”意为一个女人苦苦在世间穿梭寻找她的爱人,这样的句子若是李夫人读到,定会深有感触。

    所以一个觅字,其实就能见了分晓。

    僧人将它们拿至内阁,李夫人忧心忡忡留在外等待,她双手合十面对菩萨,念道:“夫君,若你有在天之灵,就保佑妾和孩子能够顺利状告吧。”。半晌,她听到有人脚步声过来,睁开眼,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位绿衣长裙秋水伊人的少女站在门口,傅粉施朱的清冷气质,桃花瞳内是深不见底的凉意,少女盈盈踏步而来,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你的夫君这次恐怕保佑不了你了。”沈淑昭说道。

    李夫人流露出淡淡惊慌,沈淑昭拿出她方才所写的诗句,和李崇的遗书相互对比,“夫人,你能告诉我为何你写的字,和你夫君的遗书——是一样的?”

    “你……胡说什么。”李夫人身子开始发颤。

    “李大人想必平日里很喜欢书法,所以遗书也写得极具气派。夫人且听我念上一句:永元一年初,‘在’我得到太‘后’的认可后,她就将原萧氏的司直废除,提拔我‘为’司直……初次‘寻觅’到太后‘所托’的人时……‘谁料’到‘当初’的这些事太后竟会以此来要挟于我……‘若’我‘有朝’一日陷入太后对皇上的争权泥潭中,不敢想妻儿日后的遭遇。李夫人,你刚才写出来的很多字,可都和这封遗书上的笔迹——是一模一样的啊。”

    沈淑昭身旁走出来许多身着官服的衙役,庞衙役领着他们在她身后站为一排,李夫人不安地节节退后,沈淑昭负手说道:“夫人,那天我与你初次遇见时你品茶和提茶皆是用左手,而在写供词时却用了右手,你将左手一直藏于长袖里。其实这些本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直到第二次时我端茶予你,故意将它放在了你的右手边,你用右手端起了茶杯,当你再次书写供词时习惯地用了左手,这便是你最大的破绽——至那以后,我就开始怀疑这封遗书是由你亲笔,你在衙门里一直不露出左手来可能是想克制自己罢了。一个有见识有涵养的名门妇人,不可能字像供词上写得如此扭生疏丑陋。我想夫人这一回用左手写的字,要是拿给其他人看,应该都能判断出你就是遗书的主人了。”

    李夫人身子发抖,但也没有反驳。

    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庞衙役冷声说道:“夫人,请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若夫人没有什么可说的,就随他们走吧。”沈淑昭面无表情。

    “……”李夫人紧张得左手一直藏在袖里,看来她已经有了阴影。

    几个衙役正准备走过来,李夫人突然出声道:“二小姐,你不是想要真相吗?我给你就是。”

    沈淑昭默然片刻,才一字一句回道:“在哪。”

    “在我借宿的地方。”李夫人有些失落,“那里有你想要的,你随我来就知。”

    在和庞衙役彼此看了一眼后,沈淑昭作下了决定,“好。”

    她和所有官府衙役带领着李夫人走向她所暂住的宅邸,那是她商贾友人的居所。

    李夫人坦然地带着沈淑昭走近了院落内,一些下人被吓得不敢喘息,可是李夫人全然不顾,她的身上没有一丝即将面临拷问的惊慌失措,反而坦然不乱,不见畏惧的影子。

    在这个女人的气质上有一种傲骨,端庄大气的成熟。

    缺月黑夜,寒风阵阵,李夫人推开了自己院里正屋的大门,“二小姐,其实屋里还有我的一名贵客。”

    身边的人顿时紧张得把手放于刀鞘上,李夫人冷静道:“是二小姐认识的贵客。”

    踏进去时庞衙役一手抓住她的胳膊,狠狠说道:“若你耍什么花招,下一刻你的头就不会留在你的脖子上。”

    李夫人瞪着他,怒气隐于眉目中。她被架着走了进去,沈淑昭跟在后面,当走近耳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沈淑昭愣在原地处,只见在她面前的四雅漏花朱漆窗下,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高雅地坐着,似是在静候主人的归来,晚烟霞色纱绣华裙迤地,宛如金灿灿牡丹绽放,令整间寒舍蓬荜生辉起来,她素雪苏绣薄上裳里隐隐露出洁白如玉的臂膀,蛾眉下朱樱一点,杏眼明仁,而听动静声响回眸的那一瞥,放佛就要去了沈淑昭半边心魂。

    所有男子都惊呆了。

    未曾想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她是谁?从哪里来?叫何芳名?

    一下子好像没人去在意李夫人的事了,这时李夫人落落大方走了过去,对那美人说道:“对不起,妾身来晚了。”

    美人浅笑,声音听起来如来自缥缈云端的莺燕语,足以柔软心尖上的三尺寒冰,“无妨,不过这些衙役为何随你而来?”

    “这……你该问问她了。”李夫人看向沈淑昭。

    面对被投来的视线,沈淑昭尴尬了一下。

    “过来坐下吧。”那个女子对她说道。

    沈淑昭挨着李夫人作下,美人妩媚抬手为她沏上一杯茶,撩人心怀地柔声道,“慢用。”

    “嗯……”沈淑昭不自然地接过,尽量不去看她因为前倾露出的胸口。

    “多谢你了。”

    “不客气。”

    临了这个美人的小指还借着递过去时偷偷地刮了一下她的手背,小指顺着温柔刮上来,触感轻如羽毛,其调戏意味不言而喻,沈淑昭马上满面绯红。

    此时李夫人说道:“妾身没想到原来二小姐一早便发现了妾是用左手写字之人,刚才她便以妾身左手写出的字拼出了遗书的内容,如您所见,这些衙役都是二小姐身旁跟着的。”

    “哦?”美人挑眉,沈淑昭变得坐得很是不自在,“原来这就是你这几日忙于出宫……连想要见上一面的时间都没有的原因呀,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