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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尸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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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需要做手术,但眼角膜来源是个问题。不过都会解决的,眼角膜等等就会有了。”他自信的说道。

    顾言笑点点头,“那就好。”

    “不要担心。”陆璟赫安慰顾言笑,说,“你不要想太多。我们的孩子会很健康的。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跟宝宝都健健康康的就行了,不要操心其他的事。眼角膜来源的问题,我都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

    “好。”顾言笑点头,浅浅一笑,把外套拿给陆璟赫,帮助他穿上,“不扣扣子了,这样比较帅,有男人味。”

    “那就不扣了。”陆璟赫笑笑,低头在顾言笑唇上啄了一下。

    “去上班吧。”

    “我走了。”陆璟赫看了看顾言笑,笑着出门去了。

    陆氏。

    早晨来上班的人陆陆续续的进了大门,各自到各自的岗位上去,重复着每天要做的事情。

    因为工作安排的临时调整,陆璟赫这一早上也是十分忙碌的,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午餐时间,他才有空回到办公室里坐下歇歇脚。

    “陆总,午餐送来了。”锥子把订的盒饭送到陆璟赫的办公室后也出去了,他也是吃盒饭,吃了还得跟老板出去谈新项目。

    陆璟赫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大口的吃着饭,锥子却忽然又冲了进来。

    “陆总——不好了!”他火急火燎的,因为动作太快,太着急,所以连门都没敲就冲进来了。“少夫人出事了!”

    “什么事?!”陆璟赫手里的饭盒‘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筷子也掉了,蹭一下站起来,凝着眉头看向锥子。

    锥子把手中自己的手机给陆璟赫,“婠婠来电话,你自己听。”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璟赫接了电话之后,脾气忽然暴躁的吼道,他知道自己不该对曾婠婠吼叫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跟情绪,因为只要跟顾言笑沾边的事情,他都没法镇定自若。

    “笑笑跳海自杀了!”曾婠婠在那头哭着说道,声音都变了,“我正在往海边赶。你也快、快些来!就在临江道尽头的那片海区……”

    陆璟赫电话没听完,扔下手机,拔腿就往外冲,一边给顾言笑打电话。

    锥子也拔腿就跑,跟上陆璟赫的脚步,并对电话那头的曾婠婠说:“婠婠,不要着急,不哭了,我跟陆总在过去的路上了。少夫人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对她有信心,她是那么坚强乐观的人。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宝宝。”

    “嗯。我知道。”曾婠婠还在哭,亲似姐妹的闺蜜忽然跳海,这沉痛的打击对于她来说不异于失去了一位亲人。

    陆璟赫一路飙车,连擦伤了路人也不停下来,横冲直撞一般的到了海边,但静悄悄的海边一个人都没有。

    “笑笑!”他举目四望,大声的喊顾言笑的名字,“笑笑!顾言笑!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回答他的除了海风与海浪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顾言笑,你给我出来!这种无聊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也不好玩!”他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像丢了魂一般,毫无方向的转着寻找顾言笑的身影。

    他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早上她还好好地,还贴心的照顾他用早点,还送他出门上班,这才中午而已,她就跳海自杀了?她这个人就这样没了?

    不!他不信!他知道她一定是躲在海边的某个角落里了,她调皮的等着他去找她,就跟上一次她在希腊躲起来了一样。

    “大面积搜索,一定要把笑笑找出来!快点!行动!”陆璟赫身体跟声音都在颤抖的命令锥子。

    锥子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联系了各方面人士帮助,这会儿他们也在来的路上了。

    曾婠婠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紧张不安的一直在流眼泪,哆哆嗦嗦的对陆璟赫说:“刚才笑笑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她已经走到海里了,她说喜欢你喜欢的好累,再也不想爱你了。”

    陆璟赫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阴沉的十分可怕,“她有没有说是为什么?”

    “没有。”曾婠婠摇头,“她只是说不想再爱你了,她要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快乐。”

    “她一定是开玩笑的!”陆璟赫不相信顾言笑会跳海,他对她那么好,那么深爱她,她怎么会觉得累呢?又怎么会走到跳海的地步去呢?

    “我也希望她是开玩笑的。但是我当时真的真的听见了海浪声,还有她的尖叫,接着就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然后电话也打不通了。”曾婠婠哭的眼睛都肿了,她泪眼汪汪的瞅着陆璟赫,“你到底对笑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陆璟赫仔细的回想一番,然后愤怒的说:“我对她那么好,能对她做什么?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那笑笑究竟是怎么了?”曾婠婠难受的站不住了,就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不管怎样,笑笑或许是想你去找她的。不然她一定会悄悄地,不会跟任何人联系,更不会跟人说她要跳海。肯定是你来的太晚了,所以笑笑等不及了,就失望的跳海了。”

    陆璟赫痛苦的揪了一把头发,他可是接到曾婠婠的电话就往这边赶来的,他已经拼尽全力的,为什么就还是晚了一步呢?

    警察、陆璟赫的手下,还有很多附近的渔民都赶来了,全部都在寻找顾言笑,从附近的树林、小岛,一直到海域搜索,却依旧不见顾言笑的身影。

    “陆总——”锥子匆匆跑来,一脸失望的看着陆璟赫,欲言又止了会儿,还是咬牙告诉他了最新的近况。“少夫人的确是跳海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陆璟赫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了,除了难过之外,还有一阵一阵的愤怒与绝望。

    “附近有居民亲眼所见。”锥子沉痛的继续说,“那位大嫂说,她亲眼看见有人走近海里了,是个孕妇,起初她以为是来游玩的人。”

    “是的。我以为是游客来玩,因为我们这里经常有游人来的。”那个看见顾言笑跳海的大嫂被人带来了,她接着锥子的话说道,“我还跟我们家男人说:‘你看那个孕妇,一定是城里人,可真会玩,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我男人也说现在城里人怀孕什么都不讲究,以后一定会落下来病根子的。”

    “你看见她走进海里了,为什么不喊人!?”陆璟赫脾气暴躁的吼叫道,但又谁都不能怪的,无力的闭了闭眼睛。

    “我没想到她心里起了自寻短见的念头啊。”大嫂十分委屈,可是看见陆璟赫那愤怒的狮子一般的样子,心中有些惧怕,就往后退了退,小声又道,“后来我发现她越走越深,海水都淹到她的脖子了,她还往前走。我才知道那人不对劲,估摸着是要自杀,所以就赶紧喊人了,但村里人基本上都干活去了,半天也没人出来,那孕妇已经在海里没影儿了。我看着怪吓人的,就没敢过去……”

    陆璟赫一言不发,默默地往海边的公路方向走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顾言笑究竟为什么要跳海自杀。

    他都计划好了,等洛沐歆生了孩子,他就带她去海南,在哪里等他们的孩子降生,等她身体恢复了再回家的。

    他因为孩子快要降生的缘故,还专门命人将婴儿房又重新检查布置了一番,还添置了很多新东西,每天都把房间打扫一遍。而他自己也每天都要去婴儿房转一圈,想象着孩子出生后,他跟她一起带着孩子的场景。

    他空闲的时间,要么翻看字典,要么更老太太、老大爷一样翻看老黄历,开始给孩子取名字,要给孩子取一个不同寻常的名字,再跟小孩子一样拿去跟她显摆,让她选一个最中意的……

    离顾言笑跳海已经过去了一周,但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警察给出的结论是尸沉海底,他们也爱莫能助。

    陆老夫人连续好多天没见到顾言笑,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而且莫名的感到心慌,就不断的问陆璟赫笑笑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不回家。

    “我送笑笑去海南了。那边暖和,我想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带她回家。”陆璟赫哄骗陆老夫人说。

    陆老夫人起初是相信陆璟赫的,毕竟海南是比这里暖和,适合生孩子坐月子,但是后来就不怎么相信了,因为打笑笑的电话打不通,笑笑也没有给她来一通电话。

    “笑笑究竟到哪里去了?在海南待产,总不至于联系不上吧?”她焦心的拉着陆璟赫追问,“是不是笑笑的孩子没了?你们都在瞒着我?”

    “怎么会。奶奶,你别乱想,笑笑跟孩子都好好的。”陆璟赫已经麻木了,他难过到极点,就好像被困在一个结合了难过、绝望、愤怒的铁塔内,再也出不来,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与这些情绪为伴。好似这些情绪就是他,他就是这些情绪。

    “那为什么联系不上?”陆老夫人抓住问题的重点发问,“你不要以为我老了,就老糊涂了,连这些都行想不到。”

    陆璟赫深呼吸一口,尽量平复语气说:“笑笑所在的地方没有手机讯号。我给她找了一个十分清净的疗养院,远离黎雅嫚跟陆黎姿,这样很安全。”

    “那我要过去看看笑笑。”陆老夫人十分坚持的说。

    “你过去的话,黎雅嫚她们一定会有所察觉。”陆璟赫无力的说着谎言,他感觉这谎言就像一个泥潭,让他越陷越深,但他居然不想走出来,因为他宁愿相信自己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唉!”陆老夫人深深的叹口气,陆璟赫说的没错,但她心中还是觉的不踏实。“让笑笑回来吧。我好好的照顾她,不会出事的。而且家里有暖气,过冬也不冷。”

    “但外面冷。笑笑总要出去散步、锻炼的。奶奶,我先去加班了。等忙完这阵子,我好过去陪笑笑,到时间带你一起去。”陆璟赫说的有模有样,好像一切都是真的似的,但他心里却在担心,待到临近笑笑生产了,他又该怎么跟陆老夫人交待。

    上了楼,陆璟赫并没有去书房加班,而是推开了婴儿房的门。

    婴儿房被整理的一干二净,婴儿用的东西应有尽有,只是暖暖的色调再也不能让他感到心生欢喜与开心了,更不会被这感染的从心底里感到温暖和满足。

    “笑笑,你究竟去了哪里?你没有死对不对?”陆璟赫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坐在地毯上,独自一人面对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沉闷的好似什么东西胶着在一起,越是拉扯就越是黏的紧致。

    他闭上眼睛,记忆就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的席卷而来。最近,他总是被记忆包围,他在记忆的围城里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无助,却有没人能够帮他……

    印象中,顾言笑很小就在陆园了。

    那时候,她跟在她父亲的身后,见了人并不热情,只在父亲的指导下礼貌的喊别人一声叔叔或者阿姨。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掉头跑,不跟他讲话,不招呼他,一副十分怕他的样子。

    别人叫他少爷,她就睁大圆溜溜的双眼看他一眼,等到他看向她的时候,她就仓皇失措的避开他的眼神,又飞快地跑开了去,就好似见到猫儿的老鼠。

    再后来,有一天,她就从陆园消失了。

    一连几十天都没再见到她,他便跑去问陆老夫人。

    “奶奶,老顾家的笑笑哪里去了?”家里人都把顾言笑的父亲叫老顾,所以他也跟着这么叫。

    “怎么问起笑笑来了?”陆老夫人着实有些吃惊,向来对一切都冷冷淡淡,毫不在意,冷血动物样的陆璟赫居然第一次主动关心别人,还问起别人的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