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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震城地开墙檐皆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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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影里响起一些轻微的衣衫摩擦着行走的声音。

    魏皇伸出细而长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满意地笑起来。

    绿光骤起,半座长安城都颤了一下。

    声如雷霆,震城地开墙檐皆崩,烟气涨天。

    图言闷哼一声,飞出数丈,蕴着惊天爆炸力的元气霹雳弹脱手掷了出去。

    整条街的房屋全被炸得在空中抖了三下,又哗啦啦地落下来,无数湿润的血肉末在身前疾速飞行,血寸如瀑,****而来,泼洒的在他身上,犹如给他穿上了一件血红色的衣袍。

    绿光乍现,化作万千细芒,肆意切割着所遇上的任何物事。

    扑扑扑…

    向他打来的碎骨块像是死亡的启幕式,他被震出了长安大街,宋远留下来探听消息的两个斥候队离得稍远了一点,身上只出现了一些细细的血线,似一道道勒进肌肤的丝,已经被切割开来的身体飞向空中时,那惨叫声才骤然响起。

    以太傅府为中心的半座长安城,全部化为了平地。

    图言艰难地翻了一下眼皮,不无悲哀地想着,如果宋远知道这半座城开府的包括三公九卿在内的三品以上大员都被轰成飞灰时,是不是会云淡风轻地笑着说,嗯,这下空出很多位置了…宋家军中有很多人能胜任那些位置呢。

    图言张大了眼睛,不对,其实还不能完全算是被夷为了平地。

    因为太傅府内那座塔还好端端的矗立着,就在那裂开了老大一条口子的地陷豁口边上。

    七颗元气霹雳弹,只是将它震得颤了颤,甚至都没有离开地面。

    它就像死死粘在地表的棉花,所有的攻击对它完全无效。

    图言被余浪震出半条街才投的另外两颗。而且边投边往后疾速的提气倒腾。图家人内外兼修,内气工夫和临变的反应好像救了他一命。

    饶是如此,他全身的经脉也被割裂了。一寸一寸的,只是没有完全切开自己的骨头。所以他还现在还全着。

    骠骑大将军就在前方等着他,他如何能甘心去死呢?

    一双满是泥泞的宫靴映入眼帘。

    图言此时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想要往上看看,眼皮也抬不动了。

    邓搈蹲下来,将一只红色的圆红纸筒塞到他的嘴里。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老师让我放鞭炮,我还没来得及点火呢,你们先放了炮。你们倒好。把自己人全炸死了,可老师交待给我的任务我一丁点都还没来得及完成。

    我仔细想了想,转了半个城,没找着一个喘气儿的。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回头便碰上了你,谢谢你让我有了这个放鞭炮的机会。

    得嘞,图言,再见了您哪。”

    图言惊恐地将脸瞪大,喉头发出嗬嗬之声。

    不…

    邓搈点了火,赶紧两手捂着耳朵跑开。

    “放鞭炮果然有点意思!可惜的是马上天就亮了。得回去给老师做早饭…”

    嘭…

    这一声轻响与先前那惊天动地的震响声相比,微不足道。

    却又是一条人命升了天。

    “老师说得不错,雷锋塔坚不可摧。是耐得住操练的!”邓搈边走边高兴地道。

    一边走一边就撕开衣袍,重甲软甲一片一片被扔出来,走到太傅府门…哦,应该是太傅府原来的门的遗址边上时,他已经脱得只剩下一身轻衫,顿时感觉到身上轻松了不少。

    赶回来后,他穿了好几层甲,像一座门神似的堵在老师和浅若身前挡着道儿,紧张了大半夜。特别是在看到那些绿光闪耀。破空而来的时候,心都揪成了一团咸菜团团。

    怕啊…

    怕失去。

    娘没了。玉儿没了,苏师兄也没了。他只剩下老师和浅若了。

    如果他们也没了,邓搈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应该做啥。

    苏浅若被爆炸震得从床上跌了下来,己刚蹿出床底便看到一道黑影压下来,他也只来得及伸开翅膀抬头托向她。

    呸…

    苏浅若捂着嘴爬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直到邓搈用摆好饭桌,用汤勺敲着房门哐哐作响时,她才将手从唇上缓缓滑下来,转头恨恨地盯着己,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拳头。

    己用两只小爪子捧着脸,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苏浅若砰地一下关上门,坐到桌边,埋着头伸手拿了一个肉饼,放到嘴里恶狠狠的撕扯。

    邓搈眉毛跳了跳,端起一土碗的稀粥一口喝光,便拿了一块肉饼挡住半边脸,从肉饼的边缘偷偷打量着她。

    苏太傅用筷子戳着面前的一盘酸豆角,一下一下,垂着的眼帘下一道隐晦的视线也不时睃视着苏浅若。

    苏浅若用了两柱香时间才撕碎了一块肉馍,嚼完之后便阴着脸瞪向塔中这两个男人。

    极力维持着平时的声调道:“看吓么?”

    话一出口便知道糟了,明显漏风了。

    苏太傅垂着的眼皮一下子掀起来,圆睁着眼惊奇地看着苏浅若。

    邓搈手里的肉馍啪嗒一下掉到桌面上,还弹了一下。

    苏浅若抽了抽唇角,才慢慢地,慢慢地张了嘴,露出自己的牙,洁白如玉的牙,独独缺了把门儿的两颗大门牙。

    邓搈好奇地侧目,苏太傅定定地盯着她。

    苏浅中看他们那别扭样自己也别扭起来,鼻子轻轻翕动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道:“没见过掉牙的小孩么?”

    邓搈摇头。他不记得自己掉过牙。

    苏太傅唇轻轻地蠕动了两下,掉牙的小孩他是见过的,可十八岁才掉牙的小孩他没见过。

    “你是不是二次…呃…”苏太傅难于启齿。

    二次发育?再生长,反复生长?到底哪个合适一些?

    苏闵行好像二十岁的时候也掉过牙来着…当时自己说他是二次发育。可浅若是个女孩,这个词便不好用了。

    苏太傅有些词穷。

    邓搈是第一次见着苏太傅纠结而词穷的表情,一时觉得有些新鲜,不免多看了两眼。

    “师叔,你这肉剁得太老了一些,把我牙都硌掉了!”苏浅若眼珠子转了两转,将枪头对准邓搈。

    苏太傅也腾地放下筷子,“这酸豆角也很硬,为师怕掉牙,以后喝个粥都会往下流,不吃了,不吃了。”

    邓搈灰灰溜溜地收拾着碟子,默不作声地躲到厨房去了。这一老一小合起伙来欺负他呢!

    没娘没媳妇的人果然没骨气。

    这般想着,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