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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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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东山,陆巷村。

    这里曾是张大导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外景地。田庄庄当初在选外景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里的老房子。

    王大伦一大早就从大横店出发,一路折腾了将近五个小时才摸到了这里。也幸亏京城出发的时候,田庄庄给他花了一张详尽的草图,不然在这太湖边上横七竖八的各种岔道非迷路不可。

    在京城的两个星期,田庄庄基本上就是安排他们对词。《小城之春》中的台词很重,每个人都有大段大段类似戏剧的台词。

    演章志忱的就是之前田庄庄提过的中戏毕业,来自青艺的辛柏清;饰演女主角玉纹的同样也来自青艺,上戏的毕业的胡婧凡;再加上王大伦,田庄庄还笑称三个主角,电影学院、中戏、上戏汇聚一堂,这算齐活了。当时田庄庄说这话时,王大伦还有些小自卑,毕竟人家都是本科,而他却是大专班出来的。

    别看以后很多明星自称或者在百度百科的资料上说自己是北影或者中戏毕业的,但其实很多人只是那种培训班出来的,好一点比如象孙宏雷、黄渤读那种音乐剧班或者大专班之类的,这好歹学校是认可,正经的大专毕业证书。但很多就是那种象之前王大伦跟女朋友提议的那种学校专门为了创收的培训班。这种季节性的学期只有几个月到一年不等的培训班,跟人家高大上的本科班压根就不能比。

    辛柏清,他是认识的,上辈子经常在电视荧屏上看到过,胡婧凡则完全不熟悉。玉纹是戏里最重要的角色,有点象《周渔的火车》中巩大姐的定位。但第一次见到胡婧凡并没有给王大伦眼前一亮的感觉。要知道《小城之春》中的玉纹是个极美的女子,1948年费穆版的《小城之春》中玉纹的扮演者韦伟那是上海滩的红星,五六十年代在香港也是红极一时。

    但仔细看看,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段都挑不出一丝毛病,尤其是她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似乎很符合那个时代的人的审美。她大概就是属于那种咋一看不漂亮,但看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漂亮的那种。

    胡婧凡和辛柏清长期活跃在话剧舞台,之前虽然拍过几部电视剧,但都不是主角而且质量都一般。相比之下王大伦无疑就是大咖啊。

    戏里从头到尾一共五个角色,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小妹戴秀以及管家老黄。老黄的扮演者是上海人艺的一位老演员,就是一般俗称的老表演艺术家,因为田庄庄设定的老黄是有一口浓重的沪语口音。小妹的扮演戴秀则是从京城舞蹈附中找来的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老表演艺术家当然不可能跟他们一帮小年轻在一起排练,人家到时候会在苏州跟剧组会合。当然没有一点表演经验的戴秀的扮演者卢丝丝则和他们一起排练对词。辛柏清和胡婧凡毕竟都是科班出身,又演过不少话剧,台词方面的功力还是不错的,演技相对于同龄的青年演员也在水准之上,只是在表演技巧方面,因为话剧和电影的不同,还有些生疏。

    唯独就是卢丝丝,戏里的戴秀是个漂亮、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这个王大伦的小同乡,固然是漂亮、活泼、可爱,但说台词那个腔调以及表演时的浮夸,哎哟,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这种就是典型的中国小学生在朗读课文或者表演时的那种声情并茂极为夸张的表情。他甚至怀疑这姑娘该不是开后门进来的吧?

    两个星期的排练对词,王大伦的问题不大,不但自己能演,还能带动对手,田庄庄赞赏之余,也让辛柏清和胡婧凡认识到什么才是实力,心中仅剩的一点不服气也瞬间被碾压。而那个浮夸的小姑娘却进展不大,田庄庄似乎很有耐心,没有要换人的意思。

    王大伦提前三天离开了京城,主要是看看还在大横店奋战的女朋友。从五月下旬一直到八月初,差不多整整一个夏天都在拍古装戏,着实把丫头给辛苦坏了。夏天拍古装戏最遭罪了,那大袍子裹着,一不小心就是一身痱子,弄不好还得中暑。

    女朋友还算好,她是女主角,剧组的后勤系统自然优先对待,加之侯莎莎伺候到位,没出啥问题,就是人瘦了五六斤,这让她很兴奋,总算不用减肥了,但兴奋之余她又发现自己胸前的尺寸似乎也随之缩水了,多少又有点小郁闷。

    王大伦在大横店陪了她两天,好在拍摄已经接近尾声,没几天就要杀青了。虽然范子怡近期没有片约,但她依旧很忙,积攒下来的两个代言的广告要拍,还有一系列的商演活动,加之她还打算利用这次难得的空闲时间把驾照考出来,杀青后得直接回京城,挤不出时间去看在苏州拍戏的男朋友,愧疚之余这两天把男朋友喂得饱饱的。还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让王大伦惊喜不已。

    王大伦这次回来依旧征用了何聪公司的那辆帕杰罗,其实这辆车就是何聪自己的。跟所有的富二代一样,何聪喜欢玩车,但他对跑车不感兴趣,格外钟爱越野车,这辆帕杰罗是他大学毕业后的第一辆车,之后又有陆上巡洋舰和悍马。这不到了杭州,悍马有点施展不开,他前不久又新买了一辆宝马X5。

    何聪原打算让这辆帕杰罗就给王大伦开着,省的每次回来都要到公司借。王大伦呢,也感觉到每次回老家没一辆车也不方便,但他又不想欠何聪的人情,就以十万块的价格买了下来。四年的车龄虽然有点长,但里程还不到六万公里,当初新车得要三四十万,十万块的价格完全是何聪半卖半送的。

    《小城之春》剧组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派人过来修缮这里的惠和堂,这座建于清朝的大宅院原是明朝著名宰相王鏊后人的居所,解放后曾作为太湖乡公社的驻地以及陆巷小学的校舍,虽然前几年当地政府出资修缮了一番,但也是做做表面工作,里面依旧残破不堪,空空荡荡,啥东西都没有。墙壁上甚至还留有“东方红太阳升”的标语和太祖慈祥鼓掌的戎装画像。

    编剧阿成亲自负责这里的修缮工作,为了力求还原那个时代的烙印,他费尽周折在苏杭等地苦寻老家具,他连买带租带借,终于收集了几百件“老古董”塞满了整个大宅院。

    王大伦在村里一路打听找到这里的时候,阿成正站在大门口指挥工人搭建门口的残垣断壁。这里曾被日本的飞机炸过,戴家大院运气好,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只损毁了几处围墙。

    “大伦,你倒是来得早的嘛!”阿成看到他下车,笑呵呵道。

    “成叔,辛苦。”

    一个多月不见,阿成明显晒黑了许多,理着寸头,胡子拉碴,眼镜滑落着,很象村里的老会计,不过精神却很好。

    “不辛苦,其实啊我就喜欢干这个。”

    阿成除了作家的身份,还是一个技艺极其精湛的木匠,尤其钟爱中国的古典家具。据说他在美国做的那些木工活常常被誉为艺术品。

    “你还没吃饭吧?呵呵,今天你算运气好,早上我让房东特意准备了太湖三白,待会一块儿喝两杯?”

    “好啊,谢谢成叔。”

    剧组工作人员下榻在当地镇上的旅馆,阿成却特意在村里的一处老宅租了一间房子,房东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这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村子不复当年的热闹,却是很幽静。

    回到阿成的住处,菜肴已经摆上桌了,清蒸白鱼、银鱼跑蛋、盐水白虾,一个清炒时蔬外加一碗丝瓜蛋花汤,让王大伦不由食指大动。

    话说田庄庄版的《小城之春》相比演员阵容极其低调,幕后团队却是非常豪华,且不说曾经是《芙蓉镇》的编剧阿成担纲编剧还兼任道具,三次金马奖最佳造型奖获得者叶锦天担任艺术指导和服装设计,还有侯孝贤的御用摄影师,戛纳技术大奖获得者,《花样年华》的摄影师李平宾亲自掌镜。

    傍晚的时候田庄庄带着大队人马终于到了东山。镇上的旅馆条件一般,制片人晓婉姐还很贴心地问王大伦是不是下榻到条件很好的市里的宾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晓婉姐问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当年拍摄《雷雨》时,拿着碗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锅冬瓜排骨汤前的袁丽的情景,没想到五年后他也终于混到了能喝排骨汤的地位。

    “不用了,晓婉姐,就跟大伙住一起吧。”他笑了笑回答。

    李晓婉很高兴,王大伦做出了表率,即使有人想搞特殊化,恐怕都不好意思提出来了。不但省了开支,最主要的是住的近了,更加有利于拍摄工作。为此她很贴心地给王大伦安排了一间单间。

    庄庄导演重出江湖,之前虽然闹的纷纷扬扬,但真的要拍了,却很低调。没有开机发布会,要不是叶锦天和李平宾强烈提出,恐怕连拜神上香的开机仪式都要省略了。

    第二天下午,庄庄导演十年重执导筒,翻拍昔日经典之作《小城之春》正式开拍。

    王大伦穿着一身深灰色几乎要淹没脸上神色的长衫,唇上和下巴贴着须髯,脸上经过化妆师精心装饰,惨白中带着病态的灰青。他对着镜子微微佝偻着背,时不时地轻轻咳嗽两声,一阵比划下来,他很满意自己的造型。

    一旁的辛柏清还在化妆,他梳着当时流行的分头,淡色麻制软面的西装,同样软沓沓的衬衫和背带裤,显得生机勃勃。

    胡婧凡已经化好了妆,灰白短袖旗袍,她此时也跟王大伦一样,正对着镜子默戏,酝酿着哀伤的情绪。

    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辛柏清穿的无论是西装也好,衬衣也好,都是松松垮垮的,绝对没有一般影视剧当中那种笔挺的感觉。还有胡婧凡身上的旗袍,咋一看有点别扭,有种不太符合人们惯常的审美习惯,原因是旗袍直筒筒的,没有收腰,开叉也很低,看不出女性特有的婀娜的曲线和白花花的大腿。但是这恰恰是叶锦天的功力所在,那个时代的西装、衬衣就是那样松松垮垮的,那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穿的旗袍就是没有收腰的,开叉很低的,除非如《花样年华》中张嫚玉所扮演的那种不正经的女人才会穿收腰的曲线毕露,露着白花花大腿的旗袍。

    第一个镜头是王大伦的戏。

    院子里铺着轨道,机器架在轨道上,开机后的第一个镜头李平宾亲自掌控着机器。李平宾粗看跟田庄庄很象,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发型,差不多的大胡子。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他的穿着比穿着黑T恤,黑裤子,黑布方口鞋的田庄庄稍微时尚点,至少看起来象个城里人,而不是跟田庄庄似的穿的比当地的村民还要“农民”。

    “action!”

    第一个镜头,所有工作人员都屏住呼吸,专心致志于自己的工作,田庄庄带着耳麦正襟危坐在监视器前,神情竟然也微微有些紧张。

    李平宾把控着摄影机,镜头一开始并没有对准正在院子角落翻动残破木料的王大伦。摄影机的镜头微微仰起,扫过并不明朗的蓝天,屋顶的飞檐,然后慢慢放低,掠过院中血红的枫叶,慢慢移到了院落的一角。

    这是一个长镜头,王大伦正在角落里搬动收拾院子归置起来的残存的破门烂窗,旁边的墙壁上支着两块已经找出来的黑漆木牌,上面刻着已经褪却大部分颜色的金字。

    王大伦弯着腰,吃力地搬动着压在另一块木牌上的破门。

    “哗啦”,破门倒在地上,他只是回头看了看,然后继续抓住卡在一堆破烂中的木牌,“嗬哧,嗬哧”粗重的呼吸,拔了几下用了几次力,终于把木牌拔了出来。

    摄影机慢慢地在轨道上移动着,镜头掠过血红的枫叶、从围墙一角探出了两条雨打破碎的芭蕉叶,隐约落在墙角边的王大伦的身上。只见他拿起木牌看了一遍上面的字,仔细地吹了吹浮木牌上的灰尘。

    盯着监视器的田庄庄看到这一画面眼睛顿时一亮,他知道这是演员基于自己的理解对剧本上没有的东西进行补充。

    当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牌移到墙边时,此时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声音,他下意识朝围墙外汽笛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吃力地把木牌靠在墙上摆好。

    “咔,过!”

    田庄庄大喊一声,脸上的笑意无不表明他对这一个镜头的满意。听到“过”,工作人员们也无不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欣喜之色,开机后的第一个镜头一条过,无疑是个开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