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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狭路相逢勇者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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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提亲的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推迟了,官方也没有给出原因。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民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萧景?八字与国运有关,不能轻易和亲,不然就是把江山拱手送人。这样的无稽之谈让闻者哭笑不得,却也让几个当事者心惊肉跳。

    这日,将军府前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固燕手抚着腹部,傲然的站在将军府的门外,对守在门口的胡管家道:“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难道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从里面出来的萧景琪冷冷的打回去,她旁边是脸色极差的宇文砚舒。

    胡管家见到她们简直要喜极而泣,这个公主可真难缠,从早上纠缠到现在。还好她也知道顾忌腹中的胎儿不敢往里硬闯。不然胡管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阿?这孩子是怎么了,竟然会招惹了这么个主。

    “你是什么人,也敢跟我大呼小叫。”

    萧景?和萧景琪极其相似的面容,随着年龄的增长,各自性别所固有的特征让他们的外貌区别越来越大。固燕虽爱恋萧景?,却实实在在没有见过萧景琪,只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再加上她本事心思就粗,一时间也没往那方面靠拢。

    萧景琪冷笑:“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算计我弟弟。”

    萧景琪在皇**中住了段时日,每日聆听皇后悉心教导,慢慢的接受了元剑锋没了的事实。这次回府一是想去元剑锋坟前拜祭一下,二是从宫里得知了萧景?的荒唐事,怕他跟宇文砚舒闹翻,赶回来做和事老。

    这不,准备了纸钱蜡烛,瓜果祭品正准备出门,顶头就看见固燕不顾满街人异样的样子,公然的在将军府面前呼喝,心中更是不好受。若不是因为她元剑锋就不会死,若不是因为她,她弟弟就不会做出对不起舒儿的事。她心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就因为她的这个女人的一己之私受到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让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愿?

    固燕愣了一下,讷讷的开口:“姐姐?姐姐好。”

    萧景琪玉颜紧绷,一身孝衣更显得冷若冰霜:“我可没到处攀亲戚的爱好,何况是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固燕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贵为一国公主,千金贵体。为了她的爱情真的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到了脚底下,不然也不会站在人来人往的府门前任人指指点点。

    宇文砚舒扯了下萧景琪,低声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跟她谈谈。”

    “我不放心。”萧景琪迟疑再三。

    宇文砚舒瑶瑶头,这是她们之间的战争,不希望萧景琪卷进来。她刚从失去元剑锋的噩耗中恢复过来,不想让她为她的事伤心难过。

    萧景琪还是不大放心,吩咐了胡管家去找萧景?过来。此事是因他而起,就应该让他自己来解决。她不会因为他是她弟弟就不忍心见他处在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等萧景琪一走,宇文砚舒朝固燕走过去。经过固燕身边的时候,轻声地说:“想见他,就跟我走。”

    固燕还以为她会比刚才那个女子更加狠狠的羞辱她,没想到她只是冷漠的丢下一句话,便不认识般擦肩而过。她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固燕曾经亲眼见过宇文砚舒与萧景?之间缱绻感情,百丈悬崖峭壁上,萧景?将宇文砚舒紧紧的缚在自己身上,然后乘着巨大的风筝,从崖顶一跃而下,,山风凛冽,巨大的风筝翅膀带着他们滑翔在青山绿水间。而她独自站在山脚下,羡慕的看着天空中比翼齐飞的一双人。听那清脆的笑声肆意的挥洒在的天地之间,那个男子宛若天神般英俊的容颜,带着纵容宠爱的微笑睥睨脚下万物。

    很久很久以后,固燕都在想,她真正爱上萧景?的一刻,也许便是那抬头的一瞬间,那个在飞翔在空中男子,像一束雪亮的光芒照亮她整个心堂。很多时候,她也常常会想,她爱上的是那个男子本身,还是他那干净纯粹的笑容。

    宇文砚舒的脚步很快,好像再暗中跟谁较劲一般。固燕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一家门面普通的酒馆朱漆大门里,稍停了下急乱的脚步,深吸一口气,才一步一步尽量优雅的走进去。

    酒馆有些年代,里面的装修看着就比较老旧,宇文砚舒没有为了避人耳目就特意挑选包间,而是坐在稍不易惹人注目的角落里。点了一壶竹叶青,打发了小二远远的走开。

    宇文砚舒面容平静无波,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饮,甚至还很客气的给固燕斟了一杯。

    固燕被她这不合常理的举动弄的惊疑不定,心头隐隐发怵,内心有些忐忑不安的在她对面坐下,但是公主的骄傲又逼着她端出符合身份的气势。

    “找我何事?”固燕端正的坐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神情倨傲。

    宇文砚舒一边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边淡然的道:“无事,看你可怜,请你喝一杯。”

    这句话一阵见血的刺中了固燕的软肋,如果说刚才萧景琪的讽刺是对她的羞辱不耻,那么此刻宇文砚舒的这句话就是*裸的炫耀鄙视。让她心中蓄积已久的怒气犹如烈火烹油般轰然升腾。

    “可怜,宇文姑娘说错了吧,我怀着心上人的孩子,每一天感受着他在我腹中的变化,不知道有多幸福,怎么还会可怜呢?”

    宇文砚舒捏着酒杯的手指蓦地收力,雪白的手背细小的青紫脉络隐约可见。

    “要说可怜,我觉得宇文小姐你才是真正可怜的人,?明明已经不爱你了,你却还要使把他强捆在你身边,唉,留的住人留不住心,这又何必呢?”不顾宇文砚舒有些不服气的张口欲言,又紧接着道:“如果他还爱你,我又怎么还会有他的骨肉呢?”

    如果事先没有萧景?的坦白,宇文砚舒恐怕真的会因她这段话,火冒三丈,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但是偏偏萧景?已经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可怜固燕依旧沉醉在自己自编自演的戏码中,自欺欺人,沉迷不可自拔。

    “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我多说无益,至于阿?心爱的人是谁,那也毋庸置疑。固燕,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宇文砚舒加重语气,紧紧的盯着固燕的眼睛:“我爱他,所以我会尊重他,如果他不爱我,我绝不会死缠烂打,但如果他只要还有一分心在我身上,我就绝不会允许他变心,更不会明知他被别人暗算还,凡是算计了他的人,即使他不动手,总有一天我要一分一分讨回来。”

    宇文砚舒太明白萧景?了,心高气傲,有几分大男子主义,不屑于跟女人动手。所以她断定吃了这样的暗亏,最后他一定还是承认是自己的错,然后咬牙隐忍下来,担一辈子的骂名。何况,固燕腹中确确实实是他的骨肉,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她此刻恨不得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永远不要出来才好。

    “你……”摄于宇文砚舒眼中流露出的狠绝之意,固燕信誓旦旦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宇文砚舒也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又道:“如果你腹中的孩子真的是阿?的骨肉,要么你就别生下他,要么你以后带着他长长久久的躲在你们突厥背后,否则他以后就是我宇文砚舒的孩子,你要相信,凭我四大家族在大隋的力量,想要一个孩子,可是轻而易举。”

    诚然宇文砚舒语气中不免流露出世家的骄傲,她要固燕明白这里是大隋的地盘,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想单枪匹马的闯来抢人,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尽量。四大家族虽然没什么一手遮天的能力,但是想要让一个异族落单的公主无端的消失,真的是易如反掌。

    固燕气的脸色煞白,她在突厥也算是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的人,但是跟眼前这个蛮不讲理,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不可以也不应该这样……”固燕语无伦次

    “为什么不能?”宇文砚舒反问:“既然阿?能为了我冒着砍头的危险顶撞皇上,我为什么不能委屈一下自己抚养他的孩子?”

    固燕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她是太大度,还是觉得她脑袋有问题,脑袋像是卡了壳的机会,吐字都不甚清晰:“你真恶毒。”

    宇文砚舒笑了,笑的无比舒心:“比不上你。”

    参差前事如流水,合心相许待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