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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第229章 古羌死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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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东海的意思,是怀疑胡杨满嘴谎言,在忽悠我们,没有深厚的感情,巨蛇提亚马特是不会对人记忆如此深刻的。

    除非那人是主人。

    胡杨极力忍住悲伤,解释说:“提亚马特是我外婆从西边带来的宠物,留下来以后,它成了太阳城的神物。它认识了所有的亲卫,也不伤害太阳城的居民和往来商户,所以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看到它,我娘也一样。我直到懂事,还生活在太阳城里,只是母亲被软禁,王的楼阁里有层层守卫,我见不到她,亲卫们也不敢带我找她,我就是个小透明。亲卫们都说她青春不老,是神派来的使者。”

    李亨利也疑惑地问:“那你怎么不认识这个名叫‘冈’的亲卫?”

    胡杨说:“我娘有两名古蜀国亲卫,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我只知道明处的那个叫‘皋’,现在想来,暗处的估计就是这个‘冈’。所以‘皋’被我外公安努王处死之后,又让‘冈’来守护我娘,将他活活殉了葬。”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眼前的这位女性,的确很有可能是你的母亲了!”

    胡杨听了忽然激动起来,看着这粽子大喊母亲,东海说:“你别费劲了,连自己的母语都给忘了吗,还是你妈不会说楼兰话?”

    胡杨愣了一下,说:“不是这样的,我母亲是土生土长的楼兰人,怎么不会说?倒是我外婆,我没见过她,据说长得十分漂亮,但不会说楼兰话,她的母语没有人能听懂,也没有人会讲、会写。战乱之后,楼兰语言经过了一次断层,文字虽然还能沟通,但口语已经彻底变味了,我那时候还小,时间跨度又大,小时候是说得挺溜,早就忘干净了。”

    东海呵呵了一声:“我就搞不懂了,语言不通是怎么交流的,还他妈产生了爱情。”他居然唱了起来,“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有口难言,还真是痛苦啊。”

    我说:“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唱歌?小心这粽子拿你开刀。”

    东海却满不在乎地说:“有的说就捂着嘴笑吧你!唱歌怎么了,哎唱歌怎么了?我他妈现在要是能动,我还有心思唱歌吗我?想开点吧兄弟。”

    胡杨忽然指着地上的铁甲尸,眼睛看着女粽子。我们都被他的举动所吸引,胡杨看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女粽子的注意力,就说:“冈!”

    我有点纳闷,他又指着巨蛇说:“提亚马特!”看到女粽子还很迷惑,他接着又指向自己,说:“桐!桐!”

    张弦说:“你这样讲是没有用的,我来教你怎么念,提亚马特就不用念了,本来就是音译,你都还记得。冈,古羌语读作‘山脊’,读音是‘促’,桐,古羌语读沙桐树,念出来就是‘妤棹’,你再试一遍。”

    胡杨说:“对对,你一说,我似乎有点印象了。”东海说:“哎这个好,我小时候就喜欢晚上提着煤气灯去水边照鱼,鱼照着了,就有糖醋鱼吃了。”

    我忙说:“别闹,性命攸关咧。”东海就不胡说八道了。胡杨照着张弦教会他的古羌语言念着守卫和自己的名字,又念着提亚马特的原音“塔马特”,那女粽子终于动容,出声喊道:“妤棹,妤棹!”

    祂指着自己说:“阿依慕,阿依慕曼丽坎姆,妈妈。”

    当我听到“妈妈”两个字的时候,眼角湿润了。世界上无论什么文明,无论文明差异多大,唯独妈妈这两个字是一样的,只要有人喊,你就会明白,因为它的语气中浸满了母爱,再铁石心肠的人,说起妈妈时也会有片刻的柔软,哪怕他是怨,是恨,这怨恨里也饱含着一份眷恋或母爱缺失感。

    胡杨喜极而泣,对我们说:“我妈妈没死,她不是粽子!”

    他忽然蹲下,拔出小军刀在地上刻画出一些蝌蚪文字,我竟然一个字都看不懂,女粽子竟然也蹲下来,用指甲在石板砖上刻痕,但指甲被刮花了,还是没什么用。阿勒将自己的弯刀丢了过去,女粽子果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捡起来用刀子在地上刻着同样的文字。

    他们互相辨认着对方刻下的道道白痕,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知道,胡杨现在已经不会说古羌语了,但上古蝌蚪形图语文字还是没有忘掉,他和女粽子可以通过无声的语言——死文字来交流。

    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女粽子,可能真的不是粽子!

    如果阿依慕公主不是粽子,那她就是长生人,和张弦一样,被困在陵墓中几千年的长生人!这可怕的世界将我吓呆了,张弦的命运在别人身上一再上演,我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到现在我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李亨利会一再地强调说这个世界不真实,看来他是深有体会,讲这个话,恐怕也透着很多无奈。

    胡杨忽然跪在地上,朝着阿依慕一再地叩头,阿依慕赶紧将他扶起来,紧紧地拥入怀中。一个弱小的娇柔少女,将一名彪形大汉拥入怀中,以深沉的母爱抚摸着他的头,这场景要在平时看到,我肯定会想歪,但现在,我心里却涌出一股心酸的喜悦,等我察觉到双眼模糊时,泪水已经在脸上流成了水痕。

    我赶紧用袖子抹掉眼泪,回头看见他们竟然也都在偷偷擦眼睛。东海发现我看他,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咱们是来倒斗的,救出个大美女,这是一大收获啊,怎么都在墓室里演苦情戏嘞?”

    李亨利笑道:“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留意的没有,陪葬品啊,文献记录啊,都找仔细点。”

    我从来没见李亨利笑得这么阳光过,一时还有点不适应,我甚至怀疑自己,暗暗自问这算不算是贱骨头。公主下葬,值钱的冥器还真不少,我说:“这是我们从西阳古国墓到现在,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获取到收益了。”

    东海哈哈笑道:“不过墓主人都还活着,程爷我在想,张弦和阿依慕应该拥有这些物品的所有权吧,说来说去,我们一个墓也没盗嘞。”

    听他这么诡辩,胡子就笑:“什么盗墓,说得多难听!我们是探索目前科学还未曾涉及的进步领域,不管有没有人承认,咱们可都是先驱啊,是后世要被歌颂的对象,而不是被人当成盗墓贼来骂。你说,我们得有多憋屈?”

    胡杨和阿依慕交流了半天,忽然转过头来,表情凝重地对我们说:“我妈让我告诉你们,太阳城这里气候很特殊,是地球上一个风眼,城市出现在地面上是有时间的。等会儿风暴就会再起,我们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会像她一样被黄沙掩埋千年,但你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熬不过时间,恐怕将无缘再见到新一轮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