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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问起,刘明一声惨笑,说也没什么,就是杀了人,心理有些阴影,过不去那坎,最后就退役了。
我悄无声息地唤出金蚕蛊,然后驱使它进入老光的身体里面去,吸取毒素。
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又麻又痒的凉意传来,老光忍不住用手去摸,还想要翻转身子过来瞧,被我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然后呼唤旁边的两个兵哥哥强行按住他。
见挣扎不得,老光索性就不管了,看着旁边为牺牲战友在黯然神伤的刘明,叹气,说老刘当初在边境线上杀了一个毒贩,结果心里承受不住,后来任务总是出现纰漏,然后就提前退役了,当时我还可惜了好久,不过现在看来,也还好,比梁蔚、先锋这几个兄弟的下场好。
刘明顿时眼泪就下来了,说老光,我他妈的就是一个逃兵,你别这么说,不然我心里更难受。
旁边有一个兵跟刘明说:“刘哥,我是后来的,也听说过你的事情。我不会讲话啊,不过当兵杀敌,这是本份,我们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怨而去杀人,我们只是国家手里面最锋利的武器,我们只有把这些事情做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老婆孩子,才不用做这些事情。你看城里头的那些人,个个都笑嘻嘻的,哪样子丑恶都不用看,还不是有我们在?所以梁蔚、先锋他们这些人死了,我难受,但他们是烈士,是英雄,这样子想,我又不难受了。”
这个兵是黔南人,叫许磊,方言浓重,不过说的话,倒是让人心中震撼。
地藏菩萨曾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没有人愿意干,但是总得要干,倘若能够让大部分人生活幸福,便是死了,那又何妨?
听到了这个兵的一番话,刘明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抱头痛哭起来。
除了老光之外,另外这两个兵也只是脱力而已,弄了一些吃食,在旁边休息即是。当肥虫子将老光体内的尸毒给吸收殆尽,我拍了拍这个老兵油子的肩膀,说你老小子命大,也算是碰到了我,闭上眼睛,休息一觉,明天又是一个阴人的好汉子。
老光欢快地回答说好嘞,老子欠你龟儿子一条命,要是能够活着回去,退伍了我请你去那个什么八零后少林方丈之类的,姑娘随便你怎么点。
看着这个满口子没遮拦的老兵油子,我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东官的杂毛小道,心情莫名地好了许多。
这边完结,我又来到了石榻的另一边,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的陈启盛和方雨生此刻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朱晨晨处理过了,急救包里的纱布不够,几个女孩子甚至凑了些贴身的衣物,撕下来给他们捆起。我想起威尔给我的警告,仔细地打量他们两个,然而却也没有找到什么能够指引方位的术法痕迹来。
至于勾结邪教,这更加可笑了,能够进这集训营的学员,除了插班生,都是经过三代审查、根红苗正的好苗子,陈启盛他堂兄甚至还死于那场惨案中,仇怨滔天,倘若这样都还要受到了我们的怀疑,只怕是委屈得要死。唯有通知几个信得过的人,小心看管便是。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前路被堵,后路乃是万丈深渊,算得上是绝境了,一旦给养跟不上,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虽然我估计有个别老队员的心里会有些想法,认为把人救回来,不但增添了负担,而且陷入了险境,得不偿失,不过一番巡视下来,我发现大家的精神状况还算是不错,眼睛里,仍然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人不绝望,万事便皆有可能。
我把没有昏睡过去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来,将目前的情况作了说明:出口被炸,又有一堆高手堵在门口,出是出不去了。不过外国友人威尔已经去后崖探路了,如果可行,明天白天我们就行动,顺着藤蔓,攀爬到山谷下面去,然后再想法子找寻出路。
这是唯一的选择,大家不得不同意,不过有一些担忧,就是几个伤员能否坚持到山谷底,需不需要等他们养好伤,再决定下去的时间。在经过与老光等人的沟通后,我们决定到时候采用相互照看的法子,一旦出现问题,相互之间也有照应。
商量妥当之后,除了轮流守夜的人,大部分人都相继睡去,养足精神,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我找到白露潭,问她知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爱德华男爵那些家伙是离开了,还是在找工具,将这个通道给挖掘开来?白露潭摇头,说不行了,外面好像来了高手坐镇,她根本就无法与外界沟通了。
“高手?是怎样的高手?”
白露潭表示不清楚,反正比那个爱德华男爵要厉害,跟那个大供奉差不多,或者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点头表示知晓,让她抓紧时间睡觉吧。
听到白露潭的话语,我心中更加惶急,然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来到石道出口这里,忧心仲仲地看着这狭长通道,想着倘若这通道被打开,我们如何抵挡那些家伙的进攻呢?白露潭的法子都没有效果了,只怕在外面主持围剿事务的那个家伙,未必会给我们这么多准备的时间。
守在洞口的老赵和滕晓见我眉头不展,都笑了,老赵说陆左,你别担心了,我们耳朵靠着石壁呢,但凡有一丁点儿动静,都会提前知道的,别这么大压力。
滕晓也说对啊,这前面一截,我和老赵都布置得有阵法,倘若是那灵体过来,必定是来得去不得。
事情千头万绪,不过有这两个信得多的兄弟看着,我多少也放了一些心,跑回石榻那里,拿出虎牙来,将山阁老留下的那一篇石雕而成的《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蛊上经》,给一点儿、一点儿地铲除,务必不留下任何痕迹,给敌人瞧见。
搞完这些,我闭目而睡,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威尔返回了石厅中,一身的寒露。
他告诉我,他探查过了,从这里往下走,藤蔓相连,一层又一层,即使没有藤蔓的地方,也被人工开凿出来落脚点在,竖直往下三百丈,步步惊心,然而却也有人精心维护过,想来之前挖掘这个洞府的人,应该经常出入后面的通道,下到谷底。
威尔甚至怀疑这些粗壮的藤蔓植物,都是那个人移植过来的。
至于谷底,里面有一些轻微的瘴气,然后潮湿温润,到时都是绿色的林子和苔藓,他没敢多走,稍微查探一番就折转回来,并且顺手修理了诸多年久失修的地方,免得我们明天早上下去的时候,有人失手跌落崖间,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反而怪罪他探路不利。
我表示知晓,好声宽慰他,并代表了大家伙儿感激他,他贼笑嘻嘻,说这倒不用,只是倘若碰他所说的那东西,给他留上一份便是了。
一夜至天明,轮值换岗,我们早上稍微吃过了些清水干粮,然后开始讲起了昨天夜里商量的事情,并且让威尔一部分人前往那边的悬崖平台,做好沿路攀爬下去的准备。除此之外,我还找来老光,在得知他们还有足够的炸药之后,我让他在石厅里安放炸点,到时候我们把这里给炸塌了,让敌人难以找寻我们的踪迹,封堵此处。不然即使到了山谷里面,他们倘若追击进去,我们也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的。
一想到白露潭说跟鬼面袍哥会大供奉一个级别的高手来临,我心中就惴惴不安,绞尽脑汁地化解。
大家听得消息,各行其是。
陈启盛和方雨生酣睡了一夜,早上的时候我们又把大部分食物都留给了这几个伤员,故而精神总算是好了一点儿,开始在房间里面做一些恢复性的锻炼。我正在跟他们确定一会儿下山谷的情况,突然在出口的石洞处传来了老赵的喊声:“有情况!”
我眉头一皱,急步跑过去,只见老赵冲出来,冲我急喊,说他们在挖土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很快,我们准备撤离吧?
我听到,连忙点头,赶紧催促正在大厅和四处布置炸点的老光等人快一些,然后招呼大厅里面剩余的人赶紧通过洞口,爬到那边的岩壁平台上去,准备往山谷下面转移。
尹悦附耳在那石壁之上,听到有沙沙作响声,眉头皱起,说这什么情况?普通人力挖掘,哪里会是这种声音?
我无言以对,正在这时,塌方的前面出现了动静,细细索索的,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从里面飞跃出来两头身上皆是褐色角质状鳞片、犹如盔甲的畜牲,这东西全长一米五,头小而呈圆锥状,吻长无齿,小眼泛着凶残的光芒,四肢粗短,五趾具强爪,甫一出现,就朝着我这边猛扑而来,而在它们的后方,则是有滚滚的黄色浓烟,泛着一股硫磺的臭味,这烟沉重,往地上席卷,闻到的人头昏眼花,竟然有摇摇欲坠的感觉。
滕晓一边往后退,一边扯着脖子高声喊叫:“敌袭,风紧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