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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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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含章一脸光辉慈爱,“是啊,他们都是这场战事的受害者,失去了父母家人,若能学得几个字,认识一些数,那将来生活也算有着落, 不至于贫苦无依。”

    赵程点头,“你心善,又能为他们想得长远,西平县能得你做县君,倒比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要好许多。”

    赵铭幽幽地看着赵含章,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赵含章冲他笑笑,让傅庭涵好好的招待他们,她则转身去厨房看杀掉的小羊。

    羊肉已经差不多处理好,成伯让人将炭火挪到亭子里, 按照赵含章的吩咐,将打磨好的石板固定在炭火之上。

    众少年看了一眼便道:“在家里如此方便,何以还用石锅?”

    赵含章言简意赅,“好吃。”

    赵程却很快看出这石板是特意打磨过的,他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一口吃的,这也太耗费人力了。”

    赵含章道:“这世上什么都能亏,就是嘴不能亏。”

    赵含章将腌制好的羊肉片摊平在刷了油的石板上,石板薄,本已烧红,这一放下去滋滋作响,一股肉香味传出来,赵含章感叹道:“叔父, 世间美味如此,得多硬的心才能拒绝啊。”

    赵程见她一副陶醉的模样, 不由摇了摇头,看向赵铭,“倒和你似的,你嗜酒, 她嗜食。”

    赵含章和赵铭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脸不认同的模样。

    赵铭看见,眯起眼睛看向她,眼神有些危险。

    赵含章立即收敛神情,一本正经的道:“叔父说的不错,我和伯父血缘相近,所好自然也会相近。”

    赵铭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赵程眼见她如此变脸,不由摇头,果然,他第一次见她时没看错,她果真和她父亲一点儿也不一样,倒有些大伯的影子在。

    赵程叹息一声,挥手道:“你们玩去吧,这里我们自己来。”

    赵含章便跑去找她的族兄族弟们,一时间老宅花园里肉香四溢,烟火缭绕,好不热闹。

    不远处敞轩里坐着的赵淞见赵含章捧着一盘烤好的肉送来, 便和赵瑚道:“我看三娘和子途相处得不错, 一会儿她来了, 你说两句软话,让她帮着劝一劝子途。”

    他道:“子途和治之从前便要好,这些年虽未曾和三娘他们见过,心中却一直记挂着,她说话,碍于治之的情面,子途说不定能听进去。”

    赵瑚嘴硬,滴咕道:“谁稀罕他?他只要把正儿给我留下就好。”

    赵淞闻言便冷哼一声,“那是他儿子,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凭什么给你留下?你不听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赵瑚:……你倒是多劝两句啊。

    赵含章一脸孝顺的样子走进来,赵淞也不由的展开笑颜。

    “五叔祖,这是我亲手烤的肉。”

    赵淞笑容更盛,招手让她上前来。

    赵瑚挑刺,只闻了一下便道:“刺鼻!”

    “这就是香料了,”赵含章给赵淞夹了一快子放在盘子上,“五叔祖尝一尝,我听人说,这胡椒等香料还有驱寒祛湿的功效,现在天气越发的寒冷,羊肉配它正好。”

    赵淞就吃了一口,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待吃到第二口,他便忍不住扬起眉毛,矜持的点头道:“不错,不错。”

    赵瑚斜眼去看,有些怀疑他是因为爱屋及乌,所以才睁眼说瞎话,但他很快吃了第二块,又吃了第三块。

    见盘子里的肉越来越少,而赵含章直到现在都没叫他吃,他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赵含章好似就看不到赵瑚一样,一个劲儿的只服侍赵淞。

    赵瑚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赵含章,难道只他是你叔祖,我不是吗?”

    赵含章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七叔祖何以这么说?”

    赵瑚气鼓鼓的看着她,总不能说他是为了一口吃的?

    不对,他能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他分明是因为赵含章厚此薄彼,因为她轻慢他,所以才生气的。

    赵瑚心里一这么想,立刻理直气壮起来,瞪着眼看她,“你缘何轻慢我?”

    赵含章立即叫冤,“七叔祖误会了,我怎敢轻慢您呢?”

    “那你怎么只伺候你五叔祖,却对我视而不见?”

    赵含章一脸纠结道:“七叔祖,您误会我了,我如此并不是因为看不起您,而是因为我心虚难过,一时难以面对您,所以才避开的。”

    赵瑚愣了一下后道:“原来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啊。”

    赵含章也一愣,“七叔祖这么快就知道了?”

    赵瑚皱眉,“你当着小辈的面给我难堪,我就在当场,我会不知道?”

    “这就是七叔祖您的不对了,那怎么会是难堪呢?”赵含章道:“那不过是正常的提醒,我这个侄孙提醒您,总比县衙来人提醒要好吧?”

    赵瑚愣了一下后跳起来,声音都噼叉了,“除了这事儿,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赵含章一脸为难,不时的去看赵淞。

    赵淞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放下快子问,“三娘,有事你便坦诚来,事情只要不大,我替你和七叔祖说情。”

    赵瑚大叫,“五哥!”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宠她,”他愤怒的道:“就是你们处处让着她,帮着她,这才让她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就是范县令在世的时候,他也没敢到我们坞堡里来催税赋啊。”

    “你闭嘴!”赵淞怒道:“她怎么只找你,不找别人?范县令不来找你,看的是赵氏的面子,你以为这是多好的事吗?赵氏的名声都叫你给败坏了!”

    赵含章深以为然的点头,见赵淞看过来,她立即止住点到一半的脑袋,重新换回一脸的愧疚和心虚,小声道:“七叔祖,是程叔父的事……”

    赵瑚一愣,慢慢坐了回去,问道:“赵程怎么了?”

    赵含章就叹息道:“我知道程叔父离家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与七叔祖团聚,我不该打搅你们一家的天伦之乐。”

    赵瑚心中撇嘴,天伦之乐?

    他们家有这东西吗?

    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便没好气道:“快点儿说,别磨磨唧唧的。”

    赵含章立即道:“程叔父说待来年开春他就又要出去游学,但我想,外面现在这么乱,出去游学也太危险了。”

    赵瑚和赵淞都微微点头,“所以呢?”

    “所以我想,在哪儿游学不是游呢?”赵含章道:“我看县城就挺好的,于是我便邀请叔父去县城里给人上课,顺便游学。”

    她道:“明日就走,所以这不就坏了七叔祖您的天伦之乐吗?含章实在愧疚不已。”

    赵瑚一愣一愣的看着她,半天才回过神来,偏头问道:“所以这意思是赵程以后都不走了,就留在家中教书?”

    赵含章强调道:“是县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