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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新产品票选的这天早晨，沈至谦一早醒来，换上了庄雨给他买的那件暗灰色衬衫，正站在镜子前打领带，庄雨放下手里煎好的鸡蛋饼，在围兜上擦了擦手，轻轻走了过来。
“沈至谦，还是不要穿这件吧。”虽然之前被白翌南扯落的衣扣已然被她提前缝了上去，可他衣柜里明明挂着一排更时尚更精致的衬衫，票选这么重要的日子，穿哪一件都比她选的这件更隆重，更气派。
可是，沈至谦却转过身来，笑着抚了抚她的刘海，并露出袖口下她选的那款腕表，“喏，一套的，你帮我选的爱心牌系列，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我？”
他一边笑，一边重新面对试衣镜，“别傻站着，上次你的领结打的还不错，以后都交给你了。”
庄雨刚想伸出手，忽然蹙眉放在鼻尖闻了闻，“我忘记洗手了，有油腥味，你等等。”
她转身往厨房走，腰间被一双宽厚的大掌牢牢握住，沈至谦弯身把下巴搭在她肩上，双手向上收拢交叉环在她的胸前，“不用那么麻烦。”
说完，他勾起唇角，执起她手，挨个把指尖放在唇瓣下吮吸，一阵湿湿热热的感觉袭来，庄雨战栗地闭上眼，倒吸了一口气，想抽出手，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别动，就快好了。”他摸了摸她泛红的脸颊，把领带递给她，眸中有一股笑意在涌动，“现在是早上，那么紧张干什么？”
庄雨站在他身前，一边神情专注地系着花式，一边屏气避过他的鼻息。
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迫在眉睫，他却若无其事地和她开玩笑，这种心理素质，她还要再练上多上年，才能及得上他的一半？
“沈至谦，林总很重视这次的案子，所以他会带久佳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参会，我跟他的车走，你不必再派阿恒接送。”
她系好领结后，把他的西服上上下下抹平一遍，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鲜奶，沈至谦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夹起鸡蛋饼细嚼慢咽，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今天的早餐做的不错，饼煎的刚刚好，鸡蛋也没有糊，是个好兆头。”
说完，他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在她嘴边，“你看上去很紧张，这是兵家大忌。”
庄雨没有胃口，只敷衍地咬了一下，“郁子行说你压上了沈氏的职位和股权作为筹码，沈至谦，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听到她的话，沈至谦把手伸了过来，柔缓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似在轻拍，又似在抚触，“你要相信你的男人，即使真的这一局丢了一城，也不会输尽所有，这些年，我在法国那边接了些私活，如果不挥霍，将来还是可保衣食无忧。”
看着他眼眸中流光似的柔情，庄雨轻轻叹息一声，“可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更好的已经在我手中，”沈至谦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如果不是为了当年的一些真相，其实我所争的那些，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当年的真相？”庄雨如羽般的长睫闪了闪，诧异地开口，“沈至谦，我一直没有问你，你肩上的那道伤口是怎么回事？还有，最近我在门卫处那边收到几封私家侦探社的回执，似乎……”
“我的确在查一些事情，”沈至谦喝完牛奶，给她倒了一杯，“至于那道伤口，等打完今天这一仗我再跟你细说。”
庄雨点了点头，匆匆吃了些早饭，然后起身去卧室换衣服。
因为今天的场合比较正式，沈至谦提前帮她选了一件范思哲紫色套裙，既大方又婉约，而且很衬她的肤色和气质，庄雨本来还有些犹豫，因为这一款是当季新款，价格抵得上她大半年的薪资，顿时有一种穿的不是衣服是钱的感觉。
她束手束脚地走出来，沈至谦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淡笑着打量了她一番，眼前的女人面容清丽出尘，身姿窈窕端方，一身紫色修身套裙勾勒出美好的胸线和腰线，虽然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若是这样走在路上，大概也会吸引不少异性的目光。
庄雨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哪里不得体，于是拉了拉领口和裙摆，没想到沈至谦忽然走过来，撬开她的唇舌，温柔的覆了上来。
因为原先心里紧张，沈至谦的这个吻倒舒缓了她的情绪，绵绵密密的纠缠中，她渐渐回应起来。
一吻结束，沈至谦心情大好，洗了洗手，拉着她一正下了楼。
门口夏恒开车等在街边，庄雨却另拦了辆出租车驶向久佳，宝马车上，沈至谦抽出一支烟靠在唇边吸了一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夏恒从倒视镜里看到沈至谦的脸颊处有几抹女人的唇印，顿时试探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Boss，你确定不擦一擦？”
看他憋着笑的样子，沈至谦兜头给他一记响栗，“多事。”
夏恒被训，可还是一副不知痛的神情，壮着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纸递给沈至谦，“虽然你和老板娘秀恩爱是好事，可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是要低调一点，呵呵，低调一点。”
沈至谦接过纸巾，面色平静地在脸颊上擦了擦，然后动作潇洒地揉做一团，“开车。”
宝马车呼啸越过斑马线，夏恒才算安静了下来。
久佳广告公司，林总把要带去参加沈氏新产品广告票选的几个同事喊进办公室，庄雨一看，祁素贞也在列，不禁屏着气不说话。
一旁小景撇了撇嘴，凑近她耳边，“庄姐，听说林总本来不打算带她，可是沈氏的副总沈至枫指明了要她去，所以林总也没办法。”
庄雨和祁素贞视线相接，只见她冷蔑地剜了自己一眼，然后没事人似地对着梳妆镜描眉画唇，庄雨轻哼一声，“她大概认定我会输，所以急着要去看好戏。”
小景摇了摇头：“庄姐，这种人心态也太不正了，杜宇平时没少给她好处，可出了那事，她却像见了苍蝇似的躲着，听黄大齐说杜宇被圈子里封杀，私下里找过她几次，求着她帮忙介绍工作，有一次还在餐厅当众跪下了，可这个女人倒好，不但没帮忙，还戏弄他吃下一整盘芥末，杜宇现在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你可别同情心泛滥。”庄雨虽不是冷硬之人，可窃取方案书的事关系到沈至谦的利益，她始终不能释怀。
小景也像清醒过来似的，“庄姐，今天你要是赢了，就请咱们全公司吃大餐。”
“借你吉言！”
庄雨这个时候最需要鼓励，当然也在乎不了钱的事了，简单聊了聊之后，庄雨，小景，黄大齐和祁素贞一路跟着林总赶往沈氏大楼。
沈氏大楼总部会议室，身着正装的董事们正襟危坐在长形的会议桌前，面色各异，虽然主宾席前的投影仪和投票箱已经准备就绪，可是沈至枫和沈至谦都没有到场。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沈至枫领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将对方引入嘉宾席，待那些人各就各位，他笑着向董事会介绍：“各位，今天我们有幸请到FIY公司的代表到场，FIY在业内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相信他们带来的方案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一席话落，会议室里掌声雷动，虽然之前这些董事都知道将通过票选的方式敲定新产品的广告方案，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本市的那些设计师再有能耐和天分，又怎么能敌得过经验丰富的FIY，并且这群外国人气质非凡，姿态倨傲，在气势上就已经先声夺人，为自己开了一个好局。
望着沈至枫得意洋洋，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少原先被沈至谦拉拢的董事们已经开始动摇起来，不停地暗自用眼神做交流，意思是还要不要陪着沈至谦冒险。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沈至谦迈着镇静冷冽的步子走了进来，身后是久佳公司的一行人，及另外入选的两家广告公司代表。
他刚一进来，就示意几家公司的代表入座，然后走到投影仪，向菲奥娜打了个手势，会议室的灯光忽然间全数熄灭，只余投影仪的光亮照射在白色的帷幕上。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空白的屏幕不敢喘息，因为下面就是各家公司方案书露脸的时候，虽然结果已然提前预知，可大家还是颇为期待接下来的这场正式对决。
在一阵清脆的电脑开机音乐中，沈至谦笑着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大方得体地做了个开场白，然后直入主题，切换了前两家公司的广告方案。
庄雨坐在会议室东边的位置，抬头看完了这两家的平面设计及视频效果，没有紧张也没有轻敌，虽然沿用传统的套路，设计的中规中矩，但没有疏漏，而且画面璀璨大气，很好地体现了新产品现代时尚的特质。
只是，没有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震慑感。
庄雨吸了吸气，静待下面FIY兰姆的那张设计图，果然，当那副以星系为素材的广告方案书一公开，原先还有些喧闹的会议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屏着呼吸欣赏着这样的意外之作，能把珠宝的华贵融入到星系的神秘中，光是这个创意就让人瞠目，更遑论兰姆在色彩和背景的运用上本就手到擒来，随随便便的几个效果处理，便使得原本平面的东西更加似真似幻，华彩迷离。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又变，除了FIY的那群老外还是一副倨傲淡定的样子，那些本来准备支持沈至谦的股东已经私下交换起意见来。
“早知道FIY这么厉害，我们真应该置身事外，如果得罪了沈至枫，只怕将来在沈氏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是啊，沈至谦不是说他有办法不输的吗，那个久佳公司从前听都没听过，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那我们是不是要弃权或者改投沈至枫啊？”
“沈至谦不是泛泛之辈，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一时间，会议室又躁动了起来，看着这一幕，沈至枫得意地勾了勾唇，挑衅地看了眼沈至谦。
庄雨心里紧张，放在桌下的手松了又蜷起，她越过人头看了一眼会议桌最前方的高大男人，只见他习惯性地在桌面敲击指尖，然后意味深长地回望了她一眼。
“各位，FIY的方案固然精彩，但还有一家公司的方案没有公布，大家不妨看完再做商讨。”
说完，他优雅地拿起遥控器切换画面，庄雨的那个设计图瞬间映入大家眼帘。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设计跃然纸上，在场的人包括FIY的那些老外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赞赏的轻叹声。
庄雨的这份设计其实并不复杂，当时她受沈至谦的启发，决定用水滴作为素材，分别幻化成珠宝的形象，然后用水渲染出模特的倒影，再融入到一个个有趣又生动的小场景中，灵动逼真，又新鲜特别。
这一展露，使得现场的气氛进入*，沈至谦笑着用眼神看了看庄雨，丝毫不管周围人的议论。
投票的时候，小景在桌下抓住庄雨的手，“庄姐，这么有创意的设计我还是第一见到，我看和FIY的那个不分仲伯，你……你不用太紧张。”
庄雨心中好笑，明明她看上去比自己还紧张，却还在安慰自己，心里生出些许感激。
正玩笑间，沈至谦微笑地向大家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投影仪上是票选结果，久佳以两票之差落后于FIY公司。
庄雨的笑容逐渐收敛，心也渐渐沉了下去，终究还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至谦，不明白他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会议桌旁，沈至枫已然准备接受董事们的庆贺，就在这时，沈至谦把一叠文件资料交给菲奥娜，让她分发下去。
“各位，有一件事至谦想告诉大家，就在票选的前一周，我已命人在其他辖区沈氏旗下的门店和商场换上了久佳公司的宣传海报，这段期间的销售额较之以往上升了20—30%左右，也就是说，广告方案成不成功，最终还是要看市场，所以我有一个提议，票选结果可以作为一项参考，最终如果FIY的方案在销售业绩上也同样具有说服力的话，那么再做考虑也不迟。”
见沈至谦临场抛出了一个新招数，沈至枫的拳头捏了捏，“沈至谦，你竟然瞒着大家做这样的安排，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沈至谦环视了一下面色惊讶的董事们，淡定自若地笑了笑，“沈氏这么多年来，都是沿用的十年前的销售模式，这两年利润逐年下滑，如果有更好的改观，相信各位董事的分红也不会再缩水，相反有可能取得突破也说不定。”
沈至枫眸色幽沉，心中暗叹，好一招暗度陈仓，好一招以利诱人，这些董事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抱怨年终分红的问题，他就把心思动到这上面来，看来还是他大意了，见那些董事窃窃私语，面有期待之色，他无奈地把目光投向FIY公司代表。
那些老外听到翻译传递着这样的信息，竟然甩着袖子愤然离场，沈至枫一路铺垫，甚至拉拢了白翌南和高副市，可还是败在了沈至谦的手段和心机上。
他步态颓然地走出会议室，咬牙给沈老太爷拨了一通电话。
半个小时后，沈氏总经理办公室。
庄雨给沈至谦倒了一杯咖啡，坐在他身后，帮他松缓筋骨，刚刚在票选结束的时候，明明已然惜败FIY，可没想到沈至谦突然扭转了形势，现在想来还有些惊心动魄，“沈至谦，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被她的手指捏着穴位，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的确冒险，可对付沈至枫这样机关算尽之人，别无他法，那些董事们不是傻子，有钱又怎么会不赚，你的那套方案销售业绩那么好，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放弃，我这是拿事实说话，选择权还是在他们自己。”
庄雨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倏忽停下手来，“你没有经过董事会擅自撤换海报，如果被沈至枫事先察觉，那么才真是落人把柄。”
“哼，这一招，说到底，还是受他启发，只不过我比他更懂得抓住先机。”
知道商场上的波云诡谲，瞬息万变，庄雨也不再随便发表意见，正怔愣间，沈至谦忽然抓住她手，就着侧身的姿势把她压在沙发上，一股薄荷的须后水和烟草气息袭来，庄雨屏住呼吸阖上眼睫，静静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沈至谦褪去西装外套，握着她手放在他胸前，滚烫的温度和匀称结实的肌肉在她指尖变得越发突显，庄雨颤抖着避开他的唇，“这里是办公室……”
沈至谦不容她躲闪，轻缓地吻上了她的脖颈，“放心，菲奥娜不会那么没眼色。”
他拥着她一点点的抚触，正准备扯开她领口的衣扣，夏恒突然推门走了进来，“Boss，老太爷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