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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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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奶包身上,此刻看来,才发现带有那么重的苏薇的影子。

    她的形象一点点地拼凑起来,从模糊到清晰,从轮廓到细节。那就是两个小奶包身上,除了他以外的另外一半。

    沈知书的耳后,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恰好同于苏薇耳后的那一小颗红点。沈凉墨吻过她的耳垂,把玩过她耳朵上的那一颗红点。他喜欢看她因为耳朵受痒,在他身下颤栗的模样……

    该死!沈谨言有同她一样的眉眼便罢了,为何长得完全和他一模一样的沈知书,居然也会遗留下她的印记!

    两个孩子身上,居然完全带有她的印记!

    真是该死!沈凉墨再次低咒,上次的检查结果【血液不匹配】,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木感受到了他的怒火,也为自己的失职内疚自责。医院内,到底谁才是那个刻意不想让他们找到孩子母亲的人呢?这件事情,真的该好好查证一下了!

    “少爷,成东卿在线上。”沈木将屏幕推到沈凉墨身旁。

    屏幕上,成东卿一脸青色的胡渣,倒在酒瓶遍地的地方,被人拖起来才能勉强坐着。脸上有宿醉的痕迹,他睁开沉重的眼皮。

    “沈……沈先生找我做什么?”他大着舌头,头脑还不十分清醒。屏幕上,成东卿虽然醉着,可是五官是帅气端正的,是放在在人群中非常出挑的那一类。只是沈凉墨和易沈轩气场太强大,他在他们面前,才显得太过渺小。

    “你和苏薇在一起多久了,为何分手?”沈凉墨声音冷漠。

    成东卿咳了几声,睁大双眼:“苏薇……薇薇难道不是要结婚了吗?薇薇……我和薇薇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了,十七岁的时候,她去了国外……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学生,那两年多时间,我们一共也只通过一次电话而已……打那个国际长途,我省了四个月的午餐钱……后来她便说,让我别再给她打了……”

    似乎是想起了那时的甜蜜,成东卿的脸上有了笑容。他笑着低语:“我的公司经营不善,欠下了巨额债务,薇薇已经为我付出了所有,将她母亲留给她的钱,一分不剩全部给了我……我不想让她跟着我继续受苦,她从小吃过的苦,已经够多了。所以我才选择和别的女人一起亲热,故意被她看到。我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我怕给不了她幸福的生活,我知道离开我,她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

    “你们感情倒是深厚。”沈凉墨被他的笑容刺了一下,“那你又为何,要收下易沈轩的支票?是靠卖女友寻求荣华富贵吗?”

    “你……你居然都知道?你居然什么都知道!”成东卿惊讶了,酒瓶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么隐秘的事情,居然也被沈凉墨知道了。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所有,已经没有沈凉墨不清楚的了。

    “没有,我没有卖女友寻求荣华富贵!我没有!”成东卿激动地站起身来,“我只是去看看薇薇过得好不好而已……”

    沈凉墨眼眸冷冷的,在马尔代夫,他就见过成东卿。成东卿总是像影子一样跟在苏薇身边,苏薇不知,他却知道得很清楚。那夜是成东卿救了苏薇,所以他才没有找成东卿的麻烦。

    成东卿着急辩解:“我去看薇薇,被左爷的人逮住了。易沈轩写了支票给我,让我再也不许见薇薇,惹她伤心。可是我比谁都知道,她早就已经不会再为我伤心了……”

    沈凉墨烦躁地扣掉屏幕,再不想多看一眼成东卿,不想多听他说一个字!

    沈木过来,低声道:“少爷,已经打过电话给秦若月和海欣了。她们那时也是学生,疏于联系,对夏苏薇在国外的一切,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和母亲在一起,十七岁到十九岁,两年多的时间。跟我们查到的情况吻合。”

    沈凉墨长久地沉默,然后抬头:“按事情轻重缓急,一找到老大老二,二查出医院的内鬼,三找到当时的催眠医生!”

    沈木领命去了,沈凉墨想起凤卿临走前幸灾乐祸那句话:【催眠清洗记忆对于记忆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清洗掉的记忆不可能再复原,就算是同一个医生,也不可能!】

    膝盖上的伤,疼得入骨。他一向冷静自持,脑子里的所有东西比电脑还精确,分类明晰,毫无错误。

    此刻脑海里却纷乱成一片乱麻,苏黎世的街道,枪声,小奶包的样子,夏思琪的样子,星星项链,那家代孕机构专做代孕的职业孕妇,苏薇带笑的眼眸,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在他身下沦陷紧皱的眉头……和她腿间盛开的灿烂殷红花朵!

    一瞬间,脑子里被所有负面情绪占据,不能精确运转!被欺骗,被隐瞒,被误导,被埋没……

    他豁然起身,狠狠地扫落桌子上的一切。机舱内,一片稀里哗啦的响声后,满地狼藉。

    苏格兰的教堂里。

    有人走到杨素青的身边,低声道:“沈老太太派人送了一份礼物过来。”

    杨素青面色微微一变,手指握紧,心中情绪翻涌,缓缓道:“收下吧,派人跟老太太道个谢。”

    她心中想起诸多过往的事情,一时百感交集,眼眸带泪地看着儿子,和即将成为儿媳的夏苏薇。

    易沈轩面带喜色,西装革履,打扮得意气风发。他略略有些紧张地看着苏薇的方向。

    苏薇身着最漂亮合身的婚纱,搀着父亲的胳膊,面容在纱帘下有些看不分明。

    幸福的音乐声回响在礼堂里,夏国山拍着女儿的手,面对着她弯得像一弯月牙一样的眉眼,想起苏薇的母亲来。

    他的声音似是叹息,也似是安慰,道:“苏薇,今天你就要结婚嫁人了。以后,你就是站在别人家的屋檐下了。人这一生,生来就要面对无数挫折,承受很多苦难,但是每一次的挫折和苦难,都会是幸福的滋养和源泉。感情中如果有波折,爸爸希望你能够勇于面对,不要轻易放弃。苏薇,爸爸祝愿你,和沈轩能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苏薇的眼眶里饱含了泪水,从小和父亲的交流接触都不多,父亲这个字眼,字面意思多过实际。但是此刻,在父亲身上,她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也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爱意,她哽咽道:“我会的,爸爸。”

    随着音乐声,夏国山和夏苏薇踏上了红地毯,一起走向易沈轩。

    红毯那边的易沈轩,紧张中带着欣喜,明朗的剑眉斜飞入鬓,潇洒爽朗,一览无遗。

    终于,夏国山和夏苏薇来到了易沈轩的面前,夏国山将苏薇的手,交到了易沈轩的大掌里。

    从夏国山的手里接过苏薇的手的一刹那,易沈轩的心狂跳起来,他抑制不住低头,在苏薇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虔诚低头,吻落在苏薇的手背上。引起四周观礼的宾客一片善意的笑声。

    苏薇脸红不已,夏国山郑重道:“沈轩,希望苏薇一辈子都是你能用心极力珍重之人。”

    “是,爸爸。一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易沈轩笑着连连保证道,马上就改换称呼,一声“爸爸”叫得极其自然顺耳。

    他平日虽然笑说笑,不过稳重的时候却也是相当成熟内敛。今次激动得连续失态,下面熟悉他的人,再次接连发出善意的大笑声。

    整个礼堂里,都被这欢快喜悦的幸福气氛所包围,感受着新郎新娘的幸福。

    婚礼进行到了最高\潮的环节,苏薇和易沈轩站在了礼台上。

    神父对苏薇说:“夏苏薇,你是否愿意易沈轩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苏薇的眼眸里出现易沈轩的笑脸,他出现在她最落魄之时,给过她很多庇护和快乐。从此以后,她的人生里,只有他是唯一的风景。

    她声音清脆,答道:“我愿意。”

    易沈轩的眼眸里飞扬的喜悦张扬开来,撞进苏薇的眼眸里。

    神父被两人的深情感染,笑着问易沈轩:“易沈轩,你是否愿意夏苏薇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易沈轩眼望着苏薇,眼眸里几乎只有她,而无其他。

    “易沈轩?易沈轩?”神父连声喊道。

    “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都爱夏苏薇,照顾她,尊重他,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易沈轩回过神来,认真对着苏薇的双眸,说道。

    又引起了大家一阵善意的笑声。

    易沈轩连连失态,苏薇脸红不止,引得神父也跟着笑了。

    神父笑望着二人,又转向众人,笑问道:“在座的各位,是否都愿意为易沈轩和夏苏薇的结婚誓言做证?”

    底下的众人齐声作答:“我们愿意!”

    杨素青擦了擦带泪的眼眸,夏思翰、若月和海欣,都齐齐地望着易沈轩和苏薇。安安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也愿意。”

    她是花童,穿着漂亮的裙子,捧着鲜花和结婚戒指,她的童真惹来大家的又一阵善意的笑声。

    就在易沈轩要接过戒指,戴在苏薇的手上,整个婚礼仪式即将礼成的时候,一道沉稳却迷人,低哑却带着凉薄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我、不、愿、意!”朗朗的男声,一字一顿,打破了现场的平静,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人群中乍然一声爆开了锅,都齐刷刷地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齐刷刷地看着那个如神祗从天而降的男人!

    这一次,他没有坐在轮椅上,所以他的身影出现在教堂推开的双扇大门前,便显得格外的英挺高大,太阳从他的身后辐射,将他的身影拉长得覆盖了整个红地毯。

    他从容不迫、云淡风轻,冷漠自持,声音凉薄。紧抿的菲薄嘴唇,让他看上去略有些不近人情。

    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见沈凉墨,却都觉得是第一次见他。

    因为沈凉墨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

    众人的目光先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再落在他的腿上,然后响起了一片议论纷纷的声音。

    苏薇和易沈轩受惊,也朝他看去。

    苏薇的手指一下子攥紧了婚纱的裙摆,易沈轩有些紧张,有些恼怒。杨素青和肖左立豁然站起。

    神父应道:“这位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凉墨大踏步上前,引起了众人一片惊呼声,他直接走向了苏薇和易沈轩。苏薇身上,还有他亲自派人送来的婚纱,将她衬托得如百合花一样纯洁美好。

    他曾经,亲手想要给她幸福。

    那么也由他,亲手来打破。

    神父忙阻拦道:“这位先生请您不要随意破坏婚礼现场,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在此主持婚礼。如果您有意见,可以好好说……”

    “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沈凉墨逼视神父,狼一般冷厉的目光让神父自动闭口,他转头来,看着苏薇,“我跟你有话说。”

    易沈轩挡在苏薇面前:“沈凉墨,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是我和苏苏的结婚典礼,你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稍后再说,请你不要在此刻来破坏我们的仪式。请你马上下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随着易沈轩的话音落,左爷的人,已经站起来将沈凉墨团团围住,将易沈轩和苏薇也挡在了中央,进行保护。

    杨素青疾步走过来,几乎是低声下气:“墨儿,是我对不起你,跟沈轩无关,请你不要为难你弟弟。你有什么话,我们下来好好说。”

    “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今天的事情,和你和易沈轩都无关!”沈凉墨冷冷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杨素青低声:“我知道你不将我放在眼里,但是今天,我不可能让你来破坏沈轩和苏薇的幸福!”

    “如果我一定要呢?”沈凉墨冷声道。

    杨素青浑身发抖:“就算是死,我今天也不能让你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沈凉墨冷哼:“那我告诉你们,今天我来,要带走苏薇。谁也不能阻止!”

    左爷身边的人,全部拉起了枪栓,一片轻微的咔擦声,让现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顿时,婚礼现场一片死寂。

    杨素青赶忙压住了肖左立的手:“左爷,请你不要伤害墨儿。墨儿,你走吧,就当今天没有来过。我们也当做没有见过你。算我求你了!”

    肖左立狠狠一拉枪栓:“今日谁敢破坏沈轩和苏苏的结婚礼,就在我肖左立枪下来见!”

    “很好。”谁也没有看到沈凉墨如何出手,他刚才空空如也的右手上,已经紧握一把手枪。而枪口的方向,瞄准了苏薇。

    “沈凉墨,你!”肖左立和易沈轩同时惊声道。易沈轩将苏薇护住,挡住了沈凉墨的枪口,肖左立的枪口则对准了沈凉墨。

    现场,一片死寂。

    台上,剑拔弩张。

    “墨少,我一向尊重你的为人和行事。可是这件事情,你不该闹成这个样子。既然已经放手,何必要在关键时刻,闹得大家脸上都难看?”肖左立想不通,是什么促使沈凉墨今天突然发难。

    “我做事情,没有必要对你解释。今日,我要带走苏薇。”沈凉墨凝眸,狠狠刺向苏薇。

    苏薇被他的目光冷得浑身一凝,这已经是第二次,他用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她!

    杨素青和肖左立,都以为沈凉墨之前刻意放手,就是为了要来大闹婚礼现场做准备,心头不由担忧。他的行事,任何人都猜不透。难道,只是为了报复杨素青和易沈轩吗?报复母亲当年丢下年幼的他,和别的男人私奔离去,报复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吗?

    肖左立不能允许他这样做!他对准沈凉墨:“墨少枪法快且准,今日,我倒想和墨少试试到底谁的枪更快!”

    “那我们试试!”沈凉墨“试”字音落,已经扣响扳机,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越过易沈轩,直击苏薇。苏薇头上盘起的发和面纱,被击散开来,面纱悠然落地。子弹也射入教堂的木制窗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圆洞。

    而苏薇的满头青丝顿时散开,倾泻在肩头,露出她长发遮颜的秀丽容颜。合身婚纱包裹下的身材,和她此刻无暇的五官相配,说不出的动人美好。

    枪声让她的脸色发白,红润的唇瓣颤抖不已,易沈轩反手将她抱入自己怀内,她娇小的身躯,伏在易沈轩宽阔的胸膛上。她咬着薄唇,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沈凉墨的枪先响,左爷的手指颤了颤,竟然没有时间将子弹射出去。枪杀沈凉墨,他做不到!

    何况,沈凉墨的枪声响了后,枪口依然对准苏薇的方向。

    让苏薇置于险境,肖左立更做不到!

    而易沈轩也拔枪,对准了沈凉墨:“你带不走她!”

    沈凉墨比他速度更快,枪口直接插\进苏薇的口中,碰上她的贝齿,甚至发出轻微的清脆响声。

    左爷身后所有人,枪口齐齐对准了沈凉墨,左爷的枪,和易沈轩一样,指向沈凉墨。

    几十只枪全部对准沈凉墨,他只身一人,站在台上,傲然独立,面色毫无变化。像天神,更像撒旦!

    沈凉墨只指向苏薇,就够了!

    此刻,台下的所有人都同时捂着嘴,为刚才那一声枪响而惊心。

    苏薇愕然地睁大眼睛,眼眸里盈盈水意一片,为何,他又突然出尔反尔,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何?几次三番,将枪口对准她?

    她现在无法讲话,双手死死地抓住易沈轩的衣襟。

    沈凉墨的枪从她口里拿出来,顺着她的下巴滑到她美好的细长脖颈,天鹅一般优雅美好的脖颈。欺霜赛雪的白腻肌肤,因为枪口的滑动,瞬间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红印。

    “沈凉墨,你太过分了!”易沈轩的枪蓦然响起来,他顾及苏薇的安危,枪响只是警告,并未射向沈凉墨,只是朝旁边空地开枪。

    杨素青却以为她真的是要击中沈凉墨,上前来挡:“沈轩,不要!不要伤害你大哥!”

    本来并未有目标的子弹,因为杨素青急急来挡,反倒错失了本来的方向,“噗”一声响,打入了杨素青的体内。

    “妈!妈,你怎么样?”易沈轩松开苏薇,上前去扶住母亲,她的手捂住了肚子,手指间,一片血红。

    易沈轩目光中一片红色,一声不响地举起枪对准沈凉墨,沈凉墨并未再动,枪口始终对准苏薇的方向。而肖左立的枪,顶在了沈凉墨的太阳穴上。

    杨素青忍住剧痛死死拉住易沈轩的手:“沈轩……不要,不要伤害墨儿……求求你。左爷,左爷,求你不要伤害墨儿……”

    肖左立一只手接过杨素青抱在怀里:“都是痴傻!他如此对你,你又还何必这样对他?”

    “那是我……儿子,不是吗?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

    肖左立看着她,眸光中一片疼意:“呵,你觉得,是我们在伤害他吗?我们,能吗?”